眼嗎,踩死我了。”
那丫頭彷彿沒聽見似的,挑著水旁若無人的走過,只是,她還沒走幾步,那個為首的女子便攔住了她的去路:“彎月,你越來越粗魯了。踩了我的丫頭,也不道歉嗎?”
彎月連正眼都沒有瞧她,淡淡說道:“二姐,你見過指著主子罵的奴婢嗎。”
短短一句話,已經讓二姐宛倩與那丫頭理虧,丫頭不禁拉了拉宛倩的衣角,一副委屈的模樣。
“彎月,即便如此,你也不該踩人啊。”天之嬌女的江宛倩自小就沒有吃過虧,如今卻屢屢在這個小丫頭身上碰壁,她的心裡怎麼好受。
“二姐是要我道歉了。”彎月淡淡的問道:“既然如此,那彎月就道個歉。還望綠袖走路時不要亂伸腳趾,今日只是被我踩到,明日說不定就刮到石頭上了。”說罷,不顧丫頭綠袖鐵綠的臉色,徑直走了前去。
“哼,不過是個撿來的丫頭,竟把自己當寶了。”宛倩低罵道,她轉過頭,繼續邁著蓮步,向著正廳走去。
“四小姐,四小姐。”徐管家從拱形門中疾步走出,見到彎月,急忙叫住說道:“四小姐,老爺得了一件衣衫,看著蠻歡喜的,尋思著將它送給四小姐,但不知合不合體,四小姐何不放下扁擔前去試試。”
“爹爹不會沒事送我一件衣衫,他怕是我出去見了不該見的人吧。”彎月低低的說道,也不去理會那管家。她挑著水,穩穩調了個頭,向著房間走去。
彎月的房間,處在一個叫“攬月居”的小院裡。房間內擺設十分簡陋,除了一張床,一張八仙桌,一把椅子,就是一張殘破的梳妝檯,臺上的鏡子已碎,於是又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銅鏡。這,便是彎月房中的所有了。
彎月躺在床上,睜著眼望向天花板。她不明白,自己雖然也是爹爹的女兒,卻不像她的三個姐姐。三個姐姐住在閣樓裡,而她卻住在下人的房中;三個姐姐眾星捧月,而她卻孤苦伶仃;三個姐姐各自都有一個漂亮的孃親,而她一生下來就沒有孃親。其中的緣由,她始終想不明白。
“四小姐,吃飯了。”一聲慈愛的呼喚,伴著熱騰騰的飯香,一個頭發斑白的婆婆走了進來,笑眯眯的招呼著彎月。
婆婆見彎月躺在床上不語,知道她又受了江家人的氣,於是上前逗弄道:“哎呀呀,今日是誰,惹了我們的四小姐啊,看看,四小姐的嘴都翹起了,呵呵。”她慈愛的笑著,同時捏了捏彎月那氣鼓鼓的小臉,彎月不怒反笑,她像小貓般鑽到婆婆的懷中,撒起嬌來。
如果說,在這偌大的江府,還有人在乎彎月的話,那就非眼前的這位婆婆莫屬了。這位婆婆,是幾年前餓暈倒在江府門前的,恰巧遇到了貪玩出去的彎月,這才撿了條命。從此,這婆婆便留在了府中與彎月同住,江老爺對彎月甚薄,一年到頭也不見彎月一面。府中下人也對彎月怠慢起來,恰逢那時彎月又生了場病,待她病好後,臉上卻多了一片黑黑的印記,看著蠻煞人。有人說,那是瘟病,會傳染,一時間,竟無人照顧小彎月,那婆婆見此不忍心走了,她口口聲聲說要報恩,就留在了彎月的身邊,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且不拿府中一文錢。於是,江家人也就默許了婆婆的存在。
住在府中的婆婆,從下人的口中隱約得知了彎月的身世。據傳,彎月是江老爺十二年前從外面抱回來的女兒,那時,彎月還是個小嬰孩,在見到江老爺後,襁褓中的她竟然對著江老爺笑了起來。江老爺見她笑時眉彎如月,甚是好看,就為她取名“彎月”。至於彎月的母親是誰,下人眾說紛紜,有傳說彎月的母親是府中原來的一名下人,也有傳說其母是江淮的名妓,卻在生彎月時死於難產。但無論哪種,似乎都是空穴來風,而江老爺對這種傳言非常反感,若他聽到類似傳言,無論是誰都會被拉出去杖打一頓。久而久之,下人們也三緘其口,可彎月的身世,卻由此成了大家想要窺探的秘密。
“彎月,今日可有練功啊?”婆婆繼續逗弄彎月道。
“有啊,婆婆的神功好厲害呢。今日,彎月蹲了一個時辰的馬步,挑了八桶水,竟一點兒都不累呢。”彎月笑著說道。
望著彎月那無暇的笑臉,婆婆的心中不免有些惋惜。這麼可愛的孩子,卻處在江府之中。傳言這孩子小時候很愛笑,而如今,只有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這孩子才露出真心的笑容,眉毛彎彎如同一輪彎月。這麼可愛的孩子,竟然有人對她下毒,如果不是遇到了她,這孩子怕是早就去見閻王了,可惜,她臉上的印記,自己卻無法為她祛除。
“來,快來吃飯吧,飯菜都涼了。”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