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眼睛,疲倦的閉上,他一把拉過彎月,再睜開眼時,嘴角已經掛著盈盈的笑意:“娘子,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相公,發生了什麼事?”心中的不安愈來愈強烈。
狐狸將彎月摟在懷中,頭埋在她的髮髻裡,感受著她的髮香。這是他的女人啊,終於娶到了的女人,就這樣作別嗎。
不甘心啊,不甘心。雖說男兒理應為國捐軀,可他如何捨得下她一人孤苦伶仃。
一聲輕嚀,從房中發出,點點呻吟,終是消散在了涼涼的秋雨之中。
歡愉過後,彎月靠在狐狸的臂彎上,柔聲說道:“相公,明日陪我去西山看楓葉吧。”
狐狸睜開眼,微微地搖了搖頭:“明日,是不可能了。”
“為什麼。”彎月平靜的問道,心中的預感再次升了起來。
“娘子,相公明日,要跟隨大軍出征了。”狐狸撫著彎月的發,似是在說一件平淡的事情。
柔然人,半月之內連破五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京城襲來。出乎意料的是,一向主張守內的四皇子,此次竟然主動請纓,帶著劉二將軍上了戰場。做為劉二將軍麾下的參軍,他自然也要跟去。
然而,此次柔然人來勢洶洶,且有妖人助陣,屢戰屢勝。聽聞前面失守的五城,屍橫遍野,見者都言乃修羅道場。
此次離去,還能再見到她嗎?即便他僥倖回來,她還會在原地等他嗎?
歡娛在今夕,嫣婉及良時。征夫懷遠路,起視夜何其。(蘇武《留別妻》)
當年,蘇武牧羊,在極寒之地捱過了十九年,歸來時頭髮都白了。然而,他苦守的髮妻卻已另嫁他人。據說蘇武死時,家財都散給了鄉里,因為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值得守候的人。
心已死,心已灰。
“我跟你去。”彎月愣了半晌,說道。
“傻瓜,上陣殺敵是男兒的事,你去摻和什麼。”狐狸的聲音中,略有責備。
“當初,我在江州軍中,不也隱藏的好好的嗎。這次,帶我去吧。”彎月的聲音中,多了幾分迫切。
“此時非彼時。你可知,在前線,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招致滅頂之災?”狐狸的口氣嚴重起來:“四殿下已經不是往日的四殿下,況且女子不得出入軍中,違令者斬。傻丫頭,不要讓我分心。如果我回不來,找個好男人,嫁了吧。”
彎月眸子緊縮,曾經,也有個男子這樣對她說過,可一年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而她也蕭郎另嫁。
那段無法忘記的過去啊,宛若心頭的一根根刺兒,一牽扯到,便有鮮血從中流出。
好痛……
彎月忽然捂住了狐狸的嘴:“狐狸,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不管戰況如何,誰勝誰敗,但我要你活著,無論怎樣,都要活著。”
她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兩個錦囊,其中一個,遞給了狐狸。
“這是……”狐狸開啟錦囊,從中摸出一個頭發做的結,詫然的問道。
“我昨夜裡,取了你我的頭髮,做成的結。”彎月毫不害羞的看著他,答道。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狐狸的眼角微微溼潤。他抱緊了彎月,感受著離別前的最後一片暖意。
窗外,秋雨瀟瀟,打碎了多少春閨夢裡人。
作者有話要說:那本春宮圖,其實是狐狸落下滴,在此為彎月解釋清楚……
☆、君行且路帝薄情
在狐狸臨走的那天早上;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狐狸與彎月話別的氣氛。
“君兒。”右相低低地叫道;同時眼睛不由自主地掃向了彎月。
“你來做什麼。”因著婚禮上右相的壓場;狐狸對他;終於少了幾分冷漠。
“聽說你要走了,我從廟裡為你求了一個平安符;務必掛在身上。”右相遞過了一個黃色的方形符;手懸在了空中,等待狐狸來接。
彎月拉了拉狐狸的袖子,勸道:“相公。既然有這份心思,就收下吧。”
狐狸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眼中晦暗不明。終於,他伸出手,接過了右相手中的符,戴在了身上。
右相看了看他,低沉地說道:“一路小心,務必要安全的回來。”眼中,飽含了太多的愧疚與不捨。
狐狸轉頭,看向其他的方向,三人間一陣尷尬。
“大人,進來坐會兒吧。”彎月見狀忙說道,同時拉了拉狐狸的袖子。
“不必了,本相手頭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