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訴我,如今,還有誰能夠娶她?”赫圖咄咄逼人地問道。
在中原,一個失貞且帶著一個身世不明的孩子的女子,如何能活下去。
“這一點,就不勞王擔心了。”彎月沉下臉,鏗鏘答道:“女子,就算命運再不濟,也犯不著為了所謂的名分而作踐自己。否則,如果所嫁非人,以後豈不窩囊一輩子。”
赫圖的眼,日有所思的看向彎月,虎目眯起:“你這話什麼意思。”
尚行聽聞異樣,忙飛了出來,擋在了彎月的身前。彎月毫無懼色的推開了尚行:“王可知道,女人和牲口的區別?”
“說。”
“牲口,口不能言,主人可以買它,賣它,不高興的時候還會打它,此類無關愛恨。女人則不同,她心中有愛時,無論那個男人如何折騰,她都會陪著那個男人,度過生命裡最難過的時刻;當她心中無愛時,便縱那個男人,能夠給她世人所祈望的一切,在她心裡,也不過水中月、鏡中花。”
“說得好。”落雪從後面緩緩走出,一雙美目惻隱般看向赫圖:“女人不同於牲口,強取豪奪的方式,對女人而言,確實行不通。”
赫圖的眼,在落雪的身上掃了掃,心中莫名的懼怕起來。這個女人,宛如天上的神女,令他不敢褻瀆,而她那一雙流轉的美目,似乎帶著洞察一切的魔力,更令他無法與之對視。
落雪拍了拍彎月的肩膀,示意跟她過來。兩人坐到了一個陰涼處,看著秋葉在風中瑟瑟的飛舞,良久,落雪開口問道:“這些年來,你過得可好?”
彎月詫異地看向落雪,只為了她語氣中那濃濃的憂傷。
“還好。”一句無關痛癢的話,蓋住了她十幾年的流離。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她無力改動過去的命運,就讓自己的每一天,過得更好。
落雪伸出手,夾住一片葉子,又在下一刻將它吹起:“知道自己想要的,併為之奮鬥,那是最好。有沒有興趣,聽一個故事?”
娓娓道來,無非是一段情事。懵懂的少女,愛上了白衣男子,卻遭命運捉弄。她不得不嫁給了黑衣男子,併為他生下了一對兒女。在權勢與仇恨面前,黑衣男子放棄了女子和那對孩兒。而女子與白衣男子再次邂逅,中有無盡波折,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只是,黑衣男子和那個丟失的女娃兒……
彎月忽然心痛起來,儘管不知道為何而痛。
“夫人,那個女子,有沒有愛過黑衣男子呢?”彎月看著落雪,問道。
落雪眉目黯然:“曾經有過吧。人死隨風散,他們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如今走的,也是自己當初選擇的路。”
彎月此時,很想安慰落雪些什麼,可她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你願不願意,也叫我一聲孃親呢?”
彎月睜大眼睛,看著落雪溫柔的眼眸,那種久遠的熟悉感又起。孃親……她可是自己的孃親?如果不是,為何她會與尚行如此相像。
“孃親……”終是忍不住喚出。
終於圓了,這一刻的母女情。
站在樹後的黑衣男子,看著擁在一起的母女,目光微暗。縱然想起了以往種種,又能如何,她的心已經不在自己的身上,即使那個男人死了,她的目光,也從未在自己的身上流連。
名利,權勢,他都有了。可長久以來的孤獨,卻也如影隨形。每回夜裡,看著冷清的床榻,他的心都漸涼。
只願從此能伴著她,護著她,今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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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了重重山嶺,邪氣與血氣越來越重。韓奇知道,那是他的師父佈下的四殺陣,從未有人破過,也從未有人逃脫過。
四皇子的大軍,在此駐紮已經有足月了。期間,一波波的將士入了陣,卻被活活吞噬於陣中,再也沒有出來。
他只得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偏偏柔然人那裡不斷放出妖物侵襲,攪得軍心每每不穩。
遠望著邪異的陣法,落雪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她拔出頭上的簪子,插到了彎月的髮髻中:“今日,我們送你到此。此陣邪氣與血氣太重,但找到了陣眼就不難破。寒,尚行,這一次,你們來幫她吧。”
“孃親,我也要去。”含章在一旁插嘴道。
落雪點了點頭,一把熒光匕首從她的身子內飛出,穩穩地落在了彎月的手上:“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它的主人,遇魔殺魔,遇神殺神。破陣時,它會助你一臂之力。”
一旁的尚行和含章看了那匕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