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的心頭所好,偏生這些只有易娘子知道……”
他一番話說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卻正對著珍娘心事。珍娘猛然間又驚又喜,只覺一顆心都掉在了蜜罐裡,早已信了十之**,卻礙著小娥,只吶吶道:“我…我不信……”
歡郎便道:“那小可要如何做,才能讓小娘子相信?”
珍娘紅了臉低了頭,如何肯開口,只將兩隻手擰來擰去,歡郎就笑將起來,突然伸手將她一拉,珍娘便“嚶嚀”一聲倒在他懷裡。
小娥到此哪還不明白歡郎的用意,只覺臉上一陣陣熱出來,方垂了眼睛,歡郞已將手臂一緊,把珍娘連臉兜在了胸前。
小娥低了頭只盯著腳尖,冷不防門聲又一響,抬眼便見歡郎踢了門,正向她使著眼色,卻是個催她快走的意思。
小娥只覺心頭千百個鐵錘在那裡砸打,恍恍然走將出來,連腳兒也是浮的。珍娘早在歡郎懷中軟成了一灘水,哪看得見?
小娥這一路上猶如踩在棉絮裡,回家把背心裡都溼透了。眼見大半個時辰過去了,兀自不見珍娘人影,愈發不安,剛走到門邊,就聽得門響,開門正見珍娘進來。
珍娘看到小娥將臉兒一紅,透出些尷尬來,到底一揚頭錯身往屋裡去了。小娥心中驚疑,又不敢問她,只暗暗跌腳。
自此珍娘愈發妝飾起來,每日洗澡的湯水中定要加香露,泡到水涼時方肯起身。睡前必使枝兒將鳳仙花搗碎了,合了明礬繃在指甲上,將十指染得鮮滴滴的,又磨著林氏買來頭油,直弄得一頭烏絲水磨一般,逐日在巷中走跳。
那日巷中兩隻狗兒追在一處,不一時公的便將身一騰,騎在母的身上做起事來,珍娘正在門首,紅著臉睃著狗兒,將手中一幅帕子擰得不成樣子。
林氏瞧在眼中,曉得女兒動了春心,欲要說她又恐傷了她麵皮,只悶在心裡。又見她不時出去,打扮光鮮,只在巷中一戶人家門首徘徊。
林氏心下存了段疑惑,幾番打聽又不知那戶人家長短,連了幾夜睡不著,生怕女兒做出醜事來,壞了後半世營生。
她原本仗著女兒有姿色,安心要選個人才齊整、家世過眼的,又曉得女兒凡事好拿尖,不免諸多挑剔,冷眼挑了二三年,也沒箇中意的。
現下見了女兒這般做派,急切間哪還顧得了許多,和徐壽計議了一番,只待尋個好頭腦,將她發落了。
林氏正煩惱,這日經過黃書吏門首,把心一動,想起黃書吏娘子有個侄兒,尚未婚配,剛十七已中了秀才,倒也堪配女兒。
當下興沖沖買了兩盒禮餅,尋個由頭去見了黃書吏娘子。
林氏見了黃書吏娘子,將將提起這話頭,黃書吏娘子便將話兒輕輕轉了開去,林氏不死心,又提起來,黃書吏娘子只作不知,一會便推說有事,端茶送了客。
林氏再登門那黃書吏娘子只使人說不在,林氏沒奈何,徹底死了心。幾番折騰到底使人說了家在中亭街開生藥鋪的劉姓人家,劉家大郎剛十八歲,逐日跟著父親在鋪中料理,林氏悄悄到門首看了一回,見劉大郎樣貌齊整,言語和氣,倒也放下心來。
當下兩家換了庚帖,約定明年完婚。一時閤家都知道了,只瞞著珍娘一人。
珍娘一心都撲在歡郎身上,哪管家中動靜?只連日來見不著歡郎,不免又怨又氣,最後扯了小娥,定要她向歡郎遞句話兒,小娥如何肯依,只將頭搖得撥浪鼓一般。
珍娘逐日在巷中找不到人,漸漸尋到縣衙邊上。這日方在縣衙後轉悠,正瞧見歡郎出來,立時迎上前去。
歡郎見她羞答答立在跟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想起那日情形,倒帶了些興味懶洋洋地瞥將過來。
珍娘怎當得他這一眼,只覺筋酥骨軟,險些兒便立不住腳。有心想尋個去處說話,又不好開口,只微微抬了眼睛看他,歡郎便一笑,自領著她往巷中那處所在去了。
眼看到了午時,天色倒陰沉了,緊接著一股風夾著水氣刮將過來。
先時風還不甚大,不到一個時辰漸漸如扯了風箱一般,將許多人家的簾子撩在半空裡。
林氏看看天色不好,忙將窗兒扣緊了,讓小娥將花盆移到牆根處,又叫徐彥青拿了梯子上去,把瓦片用石塊壓實了。
原來福建沿海一帶,年年七八月間都有颱風從海上過來,有在福州上岸的,也有拐個彎往他處去的,每每上岸時,屋搖樹擺,多有海碗大的樹也折在路邊的。
這次颱風卻正往福州而來。
林氏忙亂了一番方想起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