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2 / 4)

小說:遮蔽與記憶 作者:雨霖鈴

想到了《史記。刺客列傳》中的荊軻一節,那是古代中國男人在大義面前敢擔當的觀之地帶。那渡河文字如鑽石,在歷史的深處閃光,撼動哺育了秦漢以降的中國人。

張自忠:悲哉,上將軍(6)

易水已逝,歲月不再。但兩千年後的張自忠渡過襄河卻又一次震撼了世界。

我們知道燕國的人馬來到了易水,卻出現了一個小插曲。由於荊軻隊伍動身延遲,燕太子丹產生了懷疑。當太子丹婉言催促時,荊軻震怒了。這段《刺客列傳》上的記載多少被人忽略了,荊軻和燕國太子在易水上的這次爭執,讓人感到一種悲涼。這個記載說明:那天的易水送行,不僅是不歡而散甚至是結仇而別。燕太子只是逼人赴死,只是督戰易水;至於荊軻,他此時已經不是為了燕國,不是為了太子丹;他此時是為了自己,為了諾言,為了表達人格而戰鬥。此時的荊軻,是為了同時向秦王和燕太子宣佈抗議而戰鬥。

那一天的故事膾炙人口。沒有一箇中國人不知道那支慷慨的歌。但是我們怎麼還原荊軻的心情?他是激昂還是黯淡?我想憤激義氣多於承諾。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荊軻和他的同道高漸離在易水之畔的悲壯唱和,其實藏著的是別人無法破解的秘密。那也許是以血踐履歷史的承諾。

張自忠渡河了,從人們罵他漢奸的那一刻,他就想著有一天的渡河,只有當他殉國之後,結束自己的生命時,我們才會體味張自忠信中這誓言的沉重。

“良心”二字,在張自忠的手令及談話中時常出現。我的家鄉與張自忠將軍的老家同屬魯西,相距二百里路,我知道這兩個字在山東話中是表*跡、分量很重的用語。山東人做事常是捶著胸脯說:做人要講良心!“求良心得到安慰”,就是要為“這個任它草堆也好,破窯也好,你兒時放搖籃的地方,便是你死後最好的葬身之所”的國家、民族流盡最後一滴血。中國人的血只有流在腳下,那良心才不負國家,那良心才安妥。這正是張自忠作為一名傳統濡染的軍人,在民族危亡之際,不惜以命為抵所求的一種悲壯而崇高的境界,誠如古語所云:受命之日忘其家,臨陣之時忘身,軍人之武德,於斯盡矣。

在張自忠將軍殉國前一年,他來到重慶看望隱居讀書的馮玉祥先生。

最難風雨故人來,那時心情抑鬱的馮先生陰霾一掃而空。他在巴縣中學設宴為張自忠洗塵,張自忠將臨沂戰役中繳獲的日本軍刀作為禮物贈給了馮先生。一九四五年九月二日,日本正式簽署無條件投降書,抗日戰爭終於勝利。馮先生感慨萬千,睹物思人,在軍刀上刻下一句話:“此刀是張上將自忠在臨沂大戰得的日本鬼子的,民國二十八年送給我。”

相見那天,兩人聯床夜話,蒼穹大地,圓顱方趾,巴山夜雨,喋血烽火,相談甚愜。張自忠對馮先生再一次說到慷慨赴死:“我不管槍不如人,炮不如人,我總要拼命地幹一場。做一個榜樣給人看,我一定盡我所有的力量,報效國家,不給先生丟臉。活著我要活個樣子,死也要死個樣子!”

第二天,兩人互道珍重,依依而別,馬鳴風蕭蕭,落日照大旗。張自忠走出不遠,卻又心事重重地停住了。是預感到他生未卜今生休?還是預感到今生今際再難與馮先生相見?

張自忠折轉身來,懷著訣別的心情回到屋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地向馮玉祥磕了個頭。馮先生被這一情景驚呆了,忙說:“藎忱,你這是幹什麼?”只見張自忠眼含熱淚,神色莊重地說:“我這一生是先生培植了我,我活著要一心一意地為國盡忠,像個人,像個軍人,不辜負你培植我這一生;我死了也要像個鬼,像個忠魂,不會辱沒先生練兵帶兵的英名!”

張自忠:悲哉,上將軍(7)

馮玉祥因驚愕而語塞,但他內心明白,藎忱行此大禮,作這樣的告別意味著什麼。就這樣的一跪,成為一個血勇的將軍震撼抗戰歷史的一瞬。這是名將忠義和烈性的象徵,作為一種對歷史的承諾和對倭寇不共戴天最古老的儀式,被歲月記住,令後人激動。

作為一名位膺封疆並指揮著幾個集團軍的上將銜總司令,張自忠統率的部隊少則數萬,多則十餘萬,但他個人的生活卻依然保持著西北軍時期艱苦儉樸的本色。除非重大場合,他從不著呢料或譁嘰制服,也不佩戴上將軍銜,而是與士兵一樣穿老灰布軍裝,一樣剃著光頭,只有一條武裝帶可以表明他的軍官身份。平常的飲食也非常簡單,同士兵一樣每日兩餐。

有一位採訪過他的記者寫道,他對於吃是不考究的,只要是菜,隨便是青菜、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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