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火車開進碧色寨那天起,他就把自己看成一個忍辱負重的失敗者,一個找不到破解敵方陣營、斬殺魔鬼之法的不中用的失意者。寨子對面的歌聲、歡笑聲、以及火車的轟鳴,都是他對他的嘲諷。可是,當一個被看成是敵人的人,第一次向你展現他的善意和笑臉時,這樣的情況畢摩還沒有遇到過。況且,當他第一眼看到露易絲醫生時,還以為是神界的哪個仙女下凡了。他沒有如此真實地面對一個衣裙飄拂、端莊美麗的異族女性。
露易絲醫生的身後早圍了一群好奇的孩子,還有幾個大人遠遠地站在遠處。畢摩的言行將代表這個寨子的聲譽。彝族人的習俗,再大的仇人冤家相爭,男人之間拔刀相見,殺得你死我活,但一不能欺負女性,二不能燒別人的房子。
在短暫的慌亂後,畢摩說:“尊敬……洋……姑娘……哦哦,哎呀,那什麼,那…。。火塘邊坐吧。”
屋裡超出露易絲醫生想象的黑,而且煙薰得厲害。她強忍住自己快被薰出的眼淚,以及難以呼吸的異味。她看見畢摩找了一張黑呼呼的小凳子,用粗糙的手不斷在凳子上擦拭。露易絲醫生想起修鐵路時那些居無定所的歲月,但即便是鐵路工段上的工棚,也比這個畢摩世代居住的家乾淨、整潔和舒適。但畢摩擦拭凳子的動作,讓她感到溫暖。
畢摩家的簡陋、寒磣,很出乎露易絲醫生的意料。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