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進來的時候,見我坐在地上,吃了一驚,將手中的碗擱在桌上,忙跑上前來扶我:“娘娘怎的坐在地上?奴婢剛給你換了衣裳,可別真的著了涼啊。”扶我上了床,她竟有意無意地瞧了我的手臂一眼。
我沒在意,她又道:“娘娘,常公公帶了一個人來,說是您想見的。”
心頭一驚,忙道:“帶進來。”
常公公進來了,他身後跟著的,果然是宮傾月。我猛地跳下床去,她直直跪下了,朝我行了大禮。
我衝過去扶她。常公公示意汀雨出去。
寢宮內,只剩下我和她。
“姐姐。”多久了,終於能堂堂正正地叫她一次。隨著那聲“姐姐”脫口,眼淚也跟著流下來,我想忍著,卻怎麼也忍不住。
也許這一刻,我還是有點感激元承灝,至少他沒有那麼無情,連見一面的機會都不給我們。
上上下下看著她,沒有添新傷,我覺得好欣慰。
她也哽咽得哭了,捧著我的臉道:“怎麼那麼傻?我讓表哥跟你說,我進了宮,你也別管我。是表哥沒有把話帶到麼?”
“嗚……”哭著搖頭,安歧陽帶到了,是我忍不住啊。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而不管?
她幫我擦著眼淚,自己也已經淚流滿面,卻依舊說著:“早知道會讓你代替我入宮,那日,我定不會逃的。嫵欣,對不起,是姐姐自私了,我只想關自己,忘了躲起來的後果那麼嚴重。”
“不。”我捂著她的嘴,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只是她最終還是入宮來,我的代替,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是元承灝逼她入宮的。
猛地,想起來了,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問:“皇上的話,是真的麼?”說她是丞相的人的話,說她幫著丞相刺殺他。
那闌珊的眸子微微撐大,然後,緩緩地點頭。
她甚至都不問我元承灝說的究竟是什麼話。
此刻的我,才終於明白為何元承灝要兩次問我到底是不是丞相的人。他還問,我真的是宮家的人麼?是否,在他的潛意識裡,宮家的人,就已經代表了丞相的人?
握著她的手依舊緊緊的,還原鬆開。她就算真的幫了丞相去害元承灝,她也還是我的姐姐。
“你……為何要那麼做?”顫聲問著,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宮傾月遲疑了,卻是搖頭:“那時我並不知道他是皇上,只是聽了大姨夫的話,奉了他一杯茶。”
“毒茶?”
她怔了下,似是不確定地點了點頭。
用了姐姐的美貌來分散元承灝的注意力麼?那麼三年前的建交刺殺,便是和丞相有關係?可是,安丞相為什麼那樣做?
好多的疑問,充斥著我的腦海。
恐怕姐姐不過是被利用一遭,安歧陽也不知道。
想到安歧陽,我突然一震。他和芷楹郡主的婚事……
事隔三年,元承灝在確定了當年行刺他的是丞相後,依舊沒有任何動作。他忌憚的,不就是景王麼?
若是……若是景王一開始就和安丞相勾結的話,那麼,丞相行刺皇上的事情便有了理由了,不是麼?
身子不禁*起來,宮傾月忙推我*,扯了裙子裹住我的身子,皺眉道:“身子還沒暖和起來麼?”
她俯身,抱住我瑟瑟發抖的身子,安慰道:“嫵欣別怕,我和皇上說了,那時候,你還不是宮府的小姐。皇上不會為難你,且,我看得出來,皇上對你是不一樣的。否則今日,他不會親自跳下水去救你!”她的聲音略微*著,卻說得堅定。
咬著唇,元承灝會親自跳下來,的確出乎我的意料。可我擔心的,怎麼會是這個?
“皇上怎知是你?“三年前不知道,為何這次去渝州,他就知道了?”
宮傾月將臉撇了過去,目光閃爍,半晌,才道:“我出去的時候,不巧碰見了他。”然後,元承灝知道了她是宮家小姐?
他真厲害,不動*地逼著她入宮來。還能隱藏得那麼好,讓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是因為喜歡她才要如此。
可為什麼,我總覺得哪裡不對,究竟哪裡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她忽然又道:“今*真的嚇死姐姐了,以為你真的會跳《凌波》。”她提及,此刻還是顯得有些後怕。
我不覺莞爾,和三年前的事情比起來,一曲《凌波》又還能算得了什麼呢?
她緊張地開口:“答應姐姐,萬不能跳,明白麼?”頓了下,又言,“那是欺君,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