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督察回答:“你們一定是錯!”
陳督察反問:“你把一個疑犯打成白痴,那是為什麼,因為你知道他害了很多人,他該死,當天所有的警察都保你,你告訴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這段對話,幾乎是法律程式與社會正義兩方的一次碰撞,如果站在各自立場誰也無法肯定對方是對是錯。王寶從事非法事務,但他的生意越做越旺,警察卻越搞越亂。面對一切的不公,馬督察交出警槍警證,闖入幫會“老巢”殺死王寶,價值的天平最終傾向了正義。
香港影人一向善於節省成本,社會事件變成了現成劇本。《濠江風雲》直接取材尹國駒案件。《飛虎雄心II》來源於越南難民營的騷亂。《大事件》不僅展示了警匪的精彩博弈,還生動地表現了警察與媒體的關係。《監獄風雲》、《火燒島》大揭當時監獄黑幕,引起社會強烈反響,林嶺東為此不得不拍攝《伴我闖天涯》暫避風頭。《跛豪》的片頭運用紀錄片片斷和字幕,再現了大鍊鋼鐵、人民公社、大陸饑民逃港等沉重歷史,並不時穿插香港天星小輪引發暴動、毒梟昆沙執掌金三角、香港廉政風暴等重大事件。《黑金》以警匪對峙的框架包容臺灣解嚴以後發生的多起典型社會事件,對臺灣當時的社會現狀作了一次宏大的敘事闡述。《金錢帝國》取材於香港警史上一樁轟動性的真實案件,重現了20世紀70年代香港廉政公署成立前後警察與黑道的幕後交易。影片涉及當時極為複雜的警隊貪汙受賄題材,得到香港廉署有關部門的支援,首次向公眾解密了諸多封存30年之久的機密檔案。《新宿事件》傳承了《極道追蹤》等片的歷史氣韻,以小觀大,從華人小群體管窺到近代整個中國社會的縮影。導演爾東昇將鏡頭對準海外漂泊的底層華人世界,中國農民鐵頭、阿杰等人偷渡日本後,被迫捲入黑社會爭權與仇殺的漩渦,儘管曾經雄霸一方,終是無法抵擋本土社團的報復而慘死他鄉,用華人曲折驚險的經歷奏響一曲凝重辛酸的民族悲歌。
“銀河映像”不單單描寫黑社會,還直指整個香港社會,成為香港歷史和現實(心態)的一面鏡子。從《一個字頭的誕生》到《放逐》,在一堆男人搏命打殺的過程中,總會悄然傳遞出潛藏的社會寓意:所謂的江湖人從來沒有正邪區分,好人與壞人、真心與假義很難界定,而警察、臥底作為正義的化身、法律的代言人,往往淪為無關痛癢的角色,大多數時候還得與黑幫頭目平起平坐、侃侃而談,無形間產生了地上社會與地下社會的“對接效應”,終使黑社會這種隱秘的亞文化群體以不可阻擋的勢力浮出水面。
龍爭虎鬥、風起雲湧的江湖是香港電影中最華麗的部分,既包含了現實中的殘酷和死亡氣息,又將一種瀟灑和從容的英雄氣質凸顯在槍火迸發的瞬間,寄託了中國人對俠義、人格、尊嚴和命運的解讀。
童年與影結良緣
“我是基督徒,受愛、罪惡及救贖等宗教觀念影響。古代俠士行俠仗義精神現已蕩然無存,我們得獨自面對邪惡。”
——吳宇森
流年碎影
1948年9月22日,吳宇森生於廣東省廣州市。1951年,隨家人移居香港。吳宇森的童年在生活的艱辛中度過,父親染上癆病,家裡一貧如洗,一家大小居無定所。在教會的幫助下,吳宇森才得以讀完小學和中學。這期間,他閱讀了許多神學、哲學、歷史學、美術學著作。基督教的仁愛、犧牲精神,以及《水滸傳》、《三國演義》、《刺客列傳》等中國古典俠義小說的情節和人物,對吳宇森產生了深刻影響。中學時代,吳宇森經常溜出課堂跑到電影院看電影,沉浸於好萊塢黑幫片、西部片和黃金時期的歌舞片營造的氛圍中。他最為推崇法國暴力導演皮埃爾?梅爾維爾,從梅爾維爾的作品汲取了風格化的暴力和濃厚的人情味。《野人幫》的導演山姆?派金帕對吳宇森也有很大影響,慢鏡運用、聖歌激戰等都是對山姆電影語言的發揚光大。
吳宇森從小喜歡戲劇、電影,曾是“中國學生週報”話劇社成員,演出過《清宮怨》、《父母心》等話劇。他回憶童年時說:
“從孩童時候起,我已很喜歡電影了,不論西片、粵片、日本片,一概都喜歡看。那時,我並沒有富餘的錢買票入場。記得有一次,在大世界戲院,我抱著弟弟趁入場時混入戲院的樓座,不幸給帶位員發現,一掌把我從樓梯上打滾下來。可這一掌並沒有令我放棄看這場電影的熱望,相反地趕快抱起弟弟,緊跟著人群混入樓下去。到了中學時候,喜歡看電影的熱情一直沒有降低過。”
吳宇森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