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畫中走出的一般。若是不相干的人見了這一幕,只怕真要以為是兩位就別敘舊的好友正在傾心交往呢。
陸謹既然沒有開口。葉燻也不便多說,她一邊小口抿著茶水。一邊打量起四周的佈置來。
車內地空間不大,佈設簡潔明快卻不乏精美。座下鋪著厚重的獸皮,幾隻淺綠繡花的靠枕隨意地散佈其上。淡金的流蘇落在毛茸茸的潔白獸皮上。紫檀鏤雕的車壁間懸著一盞琺琅纏枝盤扭的黃銅燈臺。隔在兩人中間的小几上擺著紫砂泥的小火爐和一套整齊的茶具,正煮著茶水,也為冬日地車廂帶來了宜人地暖意。
天藍錦繡的簾幕阻斷了外界的光線。狹窄地車廂宛如自成一片天地。茶香混合著另一種淡雅的香氣鑽入鼻端。
葉燻的視線落到角落那隻翡翠紋獅璃耳的香爐上,嫋嫋的輕煙香料正從菸嘴中盤旋飄逸。
“阿……阿嚏……”葉燻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剛才外間太冷。可是著涼了?”陸謹放下茶盞,關切地問道。
“不要緊,不要緊。”葉燻連忙擺手說道。阻止他靠過來檢視自己。
對她來說,兩人對坐品茶的狀態已經是極限了,如果再接受陸謹進一步的“關心”,葉燻她真要毛骨悚然,忍不住跳起腳來了。
好在陸謹也並未堅持,坐了回去,又問道“蕭師傅在芳月閣呆了多久了?日子可住地習慣?”
我住地好不好管你什麼事兒?葉燻暗暗堵了他一句。但嘴上還是乖乖地回答道:“還好。多謝殿下關心了。”
“是我疏忽,蕭師傅久在城中,竟然一直未盡地主之誼。”陸謹淡然告罪道。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句地聊上了天,但聊天的內容卻全都是千里之外隔靴瘙癢地天氣飲食。
馬車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隔著厚重地車簾。葉燻根本無法掌握行程。路上她也曾側耳細聽。但走了這麼久,竟然一直未曾聽見任何人聲。只有越來越冷寂地車軲轆聲響迴盪不止。
這一路到底是走到哪裡了?
耳邊繚繞著陸謹輕淡有禮地問答。葉燻心裡越發忐忑不安。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已經被架上了刑場。偏偏那位等著下刀砍你頭顱的儈子手堅持和你聊他二姑的姨媽的妹妹的表舅的女兒家的新衣服。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過得久了,葉燻真有一種衝動。把手裡的茶盞直接摔倒陸謹頭上,然後跳起來掐著他的脖子惡狠狠地威脅“你到底有什麼企圖?老老實實交代清楚!不然再捅你一刀子!”
可惜以上只是想象,所以只能想想而已。葉燻很清楚,真的動起手來,一百個自己也不是人家地對手。
按照常理,陸謹他應該直接把自己拉出去砍了,以報他的一劍之仇才對。就算不親自動手,剛才直接放著不管,等她落到突厥人手裡也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但他不僅沒有袖手旁觀,反而救了自己。剛剛陸謹和撒兀甘的一番對話她都清楚地看在了眼裡的。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雖然葉燻琢磨不透,但也感覺那份兄友弟恭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他為什麼要救自己?難不成只是單純的想破壞撒兀甘的計劃?葉燻偷眼瞧著陸謹。
陸謹正全神貫注地煮著茶水,伴著“咕嘟咕嘟”地輕響,熱氣騰起彌散,他俊逸如玉的面容掩映在輕飄飄的白霧之後。也變得虛化飄渺起來……更加看不透他在打什麼主意了,葉燻頭疼地想著。
只是……回憶起第一次見到的那個灰頭土臉卻依然氣勢龐大的小子,真看不出他還有這麼貴氣優雅的一面。不過才一年多沒有見面而已。
正看的入神,忽然陸謹手一顫,身體晃了晃,手裡茶杯似乎也拿不穩了,重重地扣在小几上。
“你……怎麼了?”葉燻愣住了。
仔細看去,陸謹的臉色有些發白,額頭上還有隱約的晶亮。
難道說,他那個“養病”不僅僅是單純的藉口,是真的生病了?
是什麼病?該不會是……
葉燻的視線不自覺地瞄向陸謹的腰部。又趕緊心虛地把視線錯開了。
實際上,聽到陸謹還活著的訊息的時候,她非常遺憾,但潛意識裡還有一種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從個人角度來說,陸謹似乎並沒有對她有過直接的迫害,但自己卻捅了人家一刀子。那一刀有多麼用力,葉燻清楚得很。仔細想來,真是有那麼點兒內疚的。
這麼想著,葉燻心下一軟,看陸謹地眼神也緩和了不少。
陸謹卻沒有功夫去注意葉燻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