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主要是軍事用途而非民事管理,所以這城牆上的城樓甚至要比府衙的議事堂大上不少,再加之居高臨下,視野開闊,所以葉應武索性就選擇在這裡議事。
夜風吹拂衣袖,葉應武大步走入樓中,回頭看了一下燈火通明的城外,忍不住笑著說道:“朕這幾年戎馬倥傯,走過的路不少,經過的天下雄關雄城也不少,但是這城門樓,還真的沒有上過幾處。算來也不過是慈溪、興州、瀘州、臨安寥寥數處。”
楊寶是跟著葉應武一路走來的,聽到葉應武如此感慨,心中也是忍不住一番感觸,自己當初只不過是慶元府一個落魄都頭,甚至地位還比不上當時的楊守明,可是現在,跟著葉應武南北轉戰、經風霜之後,終於已經一步步走上了神衛軍將軍的位置,這要是在幾年之前,那根本不敢想象。
這個年輕人自己一手締造了奇蹟,並且也沒有忘記所有跟隨他的人。
“陛下文治武功,當為古往今來天下第一之聖明君主,登上慈溪城樓,和文相公談笑之間就破賊無數;登上興州城樓,揮手之間就是雄兵百萬、百姓歸心;登上瀘州城樓,翻覆手便扭轉川蜀戰局;而登上臨安城樓,陛下更是一手締造今日之日月大明!”張世傑笑著說道。
周圍的官員和將領們臉上都流露出笑容。陛下從來都沒有表示過自己不喜歡熘須拍馬之詞,但是因為葉應武身邊文天祥、陸秀夫等從龍元戎,也絕對都不是熘須拍馬之徒,根本不屑與此,所以沒有人知道葉應武對於被拍馬屁到底是什麼感覺,更沒有人敢於去做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今日張世傑破天荒的誇讚一番,有心於此的人頓時都想趁著這個機會觀察一下葉應武的態度,而無心於此的人,想到張世傑話中所言並非虛假,也都開心一笑。
葉應武側頭看向張世傑,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自家姊夫還真是好心人啊。葉應武很清楚,張世傑本身不是熘須拍馬之輩,而且以他現在皇親國戚、北伐統帥的身份,位極人臣,根本也不需要去熘須拍馬,如果真的需要的話,讓葉家大姊出面,遠遠比一點兒吹捧之詞來得有用。
張世傑這麼做無非還是想要告訴那些意圖透過拍馬屁獲得皇上青睞的人,陛下可不喜好這一口。
在從龍元戎之中,文天祥、陸秀夫、謝枋得他們實際上都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以完美的做好自己手頭上的工作為最大的人生目標,所以很少會去在意其餘官員的想法,這也就使得長久以來,竟然沒有人知道葉應武對於拍馬屁的態度。以他們對葉應武的瞭解,自然知道陛下不喜歡,也不會對此有任何興趣。
所以張世傑自然義不容辭要站出來試探一下,從而讓那些熘須拍馬之徒別打歪心思,專心致志去為大明服務。畢竟以他的身份,就算是葉應武沒有看出來張世傑的用意,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目光在所有臣子那裡掃了一遍,心中光明磊落的,自然只是出於恭敬微微低頭,而那些打著小算盤忐忑不安的,甚至已經開始躬身。沒有多管那些人,葉應武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張世傑身上,笑著說道:“朕的張大帥什麼時候也學的舌綻蓮花了?”
“臣所言非假,如有誇大之成分,還望陛下恕罪,畢竟臣非每一戰都追隨陛下,”張世傑爽快的認慫,讓那些不少還抱有一絲期望的官員大跌眼鏡,“此次能夠追隨陛下出徵,是臣之榮幸,也望能見到陛下以往橫掃敵寇的雄風。若能親眼目睹,三生有幸。”
葉應武不由得笑了一聲,好你個張世傑,這話都能圓過來,免得突兀尷尬。不過能把這話說齊全的,也就只有張世傑這等從龍元戎了,要是換做其他臣子,且別說有沒有膽量在這裡和葉應武繞,恐怕前半句話還沒有說完,在葉應武心中的形象就已經一落千丈,無可挽回了。
“好了,夜晚風寒,大家都進去吧。”葉應武擺了擺手,等著張世傑走上來,和他並肩走入大堂。後面的官員和將領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跟上。對於張世傑所受的恩寵,他們倒是沒有什麼羨慕嫉妒的,畢竟人家那可是實打實的長公主駙馬。
陛下年少時候可是長公主和長兄一起看大的,長姊如母,陛下對長公主的厚愛,從這些年豐厚的賞賜以及隨意入宮的准許上就能夠看出來,所以別說張世傑今天只是拍馬屁失敗,就算是真的犯了什麼該殺頭的罪過,保不齊陛下也會開恩。
張世傑並沒有在意身後的目光,沉聲說道:“陛下,大明這些年戰事頗多,官員和將領的選拔上也寬鬆了很多,良莠不齊啊。”
葉應武點了點頭:“這個朕也清楚,不過現在正是緊要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