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忽必烈伐宋鄂州之戰中,江南西路北方各州府甚至包括其路治所在的隆興府都遭受了兵災,雖然沒有一座城池被攻破,但是各處村寨無疑都遭受了近乎血洗的掠奪,整個江南西路可以說是遍地斷壁殘垣,民生凋敝,一片狼藉。江南西路是什麼情況,即使是偏遠州府計程車子也都瞭解一二,更何況那些就在皇城腳下計程車子百姓呢?
更何況將半朝大臣全都貶到一個路治也算是宋朝的傳統了,所以這等貶斥和當日北宋時候一個政黨勝出便將所有對手稀里嘩啦全都貶到當時還是荒山僻野的嶺南有何區別?這不是賈似道一黨明擺的在炫耀自己的勝利麼?
不過在江萬里等士林領袖出面安撫後,這股針對賈似道昏庸亂政的風潮很快便平息下去,當然這是後話。
賈似道用妥協的方式躲過了天下人的口誅筆伐,自然也不得不自己吞下這個苦果,因為這個妥協意味著他失去了對於江南西路的軍政大權的掌握。
如果不是因為接踵而來的輿論壓力,賈似道本來可以三下五除二將江萬里他們全部一擼到底,從此便可以高枕無憂了,可是偏偏節外生枝多出來一個變數葉應武,接二連三的狠狠地打擊了賈似道一黨的氣焰,甚至每一次都是敲在了軟肋上,使得賈似道不得不妥協。
因為江萬里回到江西都安,再加上王爚等人控制住了贛鄱各處的軍政大權,賈似道打死也不信姓江的老頭子會老老實實地擔任小小的南康軍知軍,肯定是透過王爚等人打造屬於自己的實力,有這些老牌政治家作為自己的左臂右膀,恐怕過不了多長時間朝廷的政令就真的可以說是不出江浙了,而呂家的根基所在——襄陽也徹底的被孤立。
到時候身處臨安的賈似道就真的成了一人之下,無人之上了!這是賈似道不想為之,但又不得不為之的事情。
而主導了這一切的葉應武、文天祥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賈似道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一想到前來哭爺爺告奶奶的呂家眾人,賈似道就有一種牙疼的感覺,對於這兩個人,或者站在他們身後的那一群老不死的,更是深恨之。
兩個天殺的小鬼!一群天殺的狗東西!
老夫就在臨安,要看著你們喪命的奏摺遞到皇帝的案頭!
第八章 波瀾起處是慶元
南宋鹹淳二年四月六日。
兩浙東路,慶元府,治所所在,鄞縣。
葉應武和文天祥風塵僕僕的在塵土飛揚的官道上打馬飛馳,前方
鄞縣的城牆已經映入眼簾。在前世,葉應武曾經來到過這裡,只不過那時這裡的名字叫做寧波。
和千年之後的海港都市、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相比,這個時代的慶元府鄞縣還處於相對落後的地步,畢竟這個時代的海上絲路起點位於南方的泉州,那裡是世界第一大港,也是南宋真正的繁華底蘊所在,不過好在這裡是宋寧宗的龍潛之地,所以也頂著“府”(宋時只有都城、陪都和皇帝作為親王時的封地可以稱為府,如開封府、臨安府)的名頭。
現任慶元府知府正是已經名揚陪都臨安的葉二衙內的父親,未來的南宋丞相——葉夢鼎,只不過這時候的葉夢鼎因為和賈似道有政見和德行的不合,告老還鄉不成,被貶為慶元知府,負責清剿沿海的海寇,正處於其政治生涯的低谷。
江萬里在臨安的一系列動作徹底將賈似道逼上了天下悠悠的對立面,而且換來的是一個掌握著地方實權、賈似道對此控制力很薄弱的知軍,可以說得上是全身而退。再加上真真正正落入掌控中的整個江南西路的軍政大權,這一次江萬里一黨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唯一讓江萬里等人放心不下的,就是依然身在皇城附近的葉夢鼎了。誰都知道這位老兄弟當初為什麼會貶出京城,對於這麼一個身懷經世濟民之才而且志同道合的人,無論是損失大一點兒的江萬里還是和他穿一條褲子的王爚、章鑑等人都斷斷沒有放棄的打算。
所以江萬里毫不猶豫的就將最得意的弟子和剛剛大放異彩的葉家二衙內踢上了和自己的赴任方向截然相反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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鄞縣慶元知府府衙。
不少身披鎧甲的武將都是一身風塵,匆匆忙忙的進出本就不大的府衙,不少人身上甚至帶著血跡。站在府衙門外負責警戒把守的軍士面色肅殺,警惕的打量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葉應武並沒有急著衝進府衙去,而是若無其事地走到路邊的一個小攤上,有不少百姓正圍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