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的,兩人的房間具是房門大開,任由呼呼的穿堂風在其中往來。
東方不敗的心中一緊,四下張望,卻是哪裡都找不著了白泉生的身影。
該死!
他暗罵自己大意,趕忙施了輕功,往承德鎮的方向而去。
他找到他的時候,那個男人正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衙門對面張記米鋪的臺階上,聽到他的腳步聲,可憐巴巴的抬起頭來,眼睛溼漉漉的,好像被拋棄了的小狗。
他的眼裡透出傷心,絕望,被背叛的憤怒……東方不敗不知他到底發現了什麼又知道了多少,停住腳步,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
“……東方……”他喚他,聲音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我……看到畢大哥的傷口,他……喉嚨口被人扎過針……”
東方不敗立在原地,沒有開口。
“你……沒有做,是不是?”他問他,聲音輕輕的,低低的。
“……”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相信。”他繼續道,看上去有些恍惚,“我說過要信你的。”
“……我很抱歉。”東方不敗道,掩在袖子裡的手鬆開又握緊。
白泉生定定看著他,慢慢站起了身。
他似乎又看到谷陽城的時候,那個哈哈大笑著叫他白小子的漢子,他圓圓臉,笑的時候會露出兩個可愛酒窩的妹妹。
他無法將他們和躺在衙門裡那兩句冷冰冰的屍體聯絡起來,更不願意接受殺害他們的人是東方不敗的事實。
那對兄妹難道不是為了他們才落到了這步田地?
他走到東方不敗的面前,凝視這個矮了他半個頭的男子,忽地抬了手,捉了袖口的布料,狠狠擦上他的臉。
他擦得是這樣的用力,易容時候抹上去的那些膏膏粉粉大塊大塊地落了下來。東方不敗覺得臉上生疼,好像臉皮都要被那人磨了下來,卻是依舊一動不動的站著,任由對方粗暴的動作。
他不敢再在這個時候刺激他了。
幹掉的妝面通常需要熱水敷面才能一點點擦掉,白泉生花了不少時間才把東方不敗臉上的東西弄了個乾淨。他瞧著他露出原來的臉孔,那張漂亮的,精緻的臉現在通紅著,因為他剛才不很溫柔的動作而不斷有小小的血珠從破裂的面板表面滲出。
他看著他低垂著頭,不敢和他對視,心裡的痛楚卻越發厲害了。
東方不敗是何等張狂自傲的一個人,他還很清楚的記得剛開始的時候,這人是如何冷著一張臉,一天到晚的對他呼來喝去。
他現在對他卻真的很好,會在他面前露出這樣難過的,忐忑的表情,是因為他真的如他所願的那般愛上他了嗎?
他其實並非真的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他知道他的處境有多少危險,他復仇的渴望又是多少強烈,將畢家兄妹滅口,大概也是因為在山頂的時候被畢青認出了身份的緣故。
是他纏著他要去那裡的,說起來他自己也應該負責任。但是從情感上,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東方不敗竟然就那樣乾乾脆脆地殺死了那對兄妹。
“……事出有因。”東方不敗道,“我……不得不如此。”
白泉生看著他,他倔強的側臉,因為緊張而緊咬的紅唇。
“……東方,”他終於伸出手,抱緊他,將下巴擱在他的肩窩,“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畢青大笑著重重拍他的肩,畢倩嘆息著抱怨自己因為女性的身份得不到商隊眾人的承認……他在湖陽與他們結識,相伴走過的時光好像回馬燈不斷在腦海裡重播。
他聞到從東方不敗身上傳過來的清淡好聞的體味,感覺到懷裡他溫暖的,柔韌的身體,緊閉著的眼睛裡,滑下兩道淚來。
別離
東方不敗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白泉生彎著腰給他疊床鋪被。昨夜兩人回了段家便各自回房,再沒有更多的交流。白泉生是難過得不想說話,他則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人具是一夜無眠。
早上的時候白泉生一如往常,過來他這裡,打掃房間兼端來早飯。他的眼睛下面有兩個深深的黑眼圈,整個人看上去憔悴又傷心。
他看到他的時候還是會很溫柔的笑,然而卻不像過去那樣會一邊做事一邊嘰裡咕嚕地說個沒完。
兩人之間有一種難堪的安靜,好像正處在分手前的那段時期,耗盡了愛情卻又還未斬斷虐緣的情人一般的尷尬感覺。
他會離開。
東方不敗這樣想,看著白泉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