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似要破繭而出,白泉生原地站著,深呼吸兩次,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他推開門,往衙門的方向,衝了出去。
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冒了炊煙,幾個仵作早下了班回家。
他偷偷地開了停屍房的門鎖,溜了進去。
武林大會期間的確是太平的,那唯一的三具屍首並排躺在最邊上的三張床上,一目瞭然。
空氣中有一骨子難聞的臭肉味道,白泉生被燻得一陣頭暈,卻還是抖著手,慢慢移上前去。
他掀開靠近外邊的那具屍體,覆在上面的白布,畢倩青白的有些浮腫的臉露了出來。她的眼睛圓睜著,直瞪瞪地望著前方。
白泉生被她駭得倒退一步,險些摔了一跤。
“……畢姑娘。”他輕叫她的名字,伸出手替她合上眼睛。
手掌撫過死人那冰冷的,發脹的面孔。白泉生收了手,發現那雙含怨的眼睛,依舊圓睜。
死不瞑目。
他的心裡越發驚悚,卻還是低了頭,細細檢視她的屍首。
她的身上只有一道傷口,在脖子上,利刃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致她死地。
白泉生用白布將她遮好,轉身對著下一具屍體。他的眼睛乾乾澀澀的,連一滴眼淚都滴不下來。
第二具屍體是李立業的,那個總是一臉猥瑣的男人,此刻閉了眼,躺在停屍間的床上,看起來倒是安詳了不少。
他的身上亦只有一道傷口,被人從身後用匕首扎進了脖子,切斷了氣管,神經。
白泉生用了仵作留下的工具,測了傷口的深和寬。
刀寬約兩指,長約是成年男子一個虎口的距離。
東方不敗有一把這樣大小的匕首,他在給他理包袱的時候看到過不止一次。
白泉生的心狠狠向下一沉;他閉了眼,告訴自己一切亦都可能只是巧合。
他背過身去,掀開最後一具屍體。
那個曾經那樣爽快的收留了他們的滿臉絡腮鬍的大漢。
……
他有些步履不穩地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然暗了下來。他有些失魂落魄,剛才出停屍間的時候還差點被巡視的官差發現。
白泉生隨便的坐到衙門對面那家米鋪的臺階上,低垂著頭,盯著腳下暗色的石階。
畢青死於胸口直中心臟的那一刀,他在意的卻是他高高腫起的喉部。
他知道那裡有一個穴道,被刺激後可致一時不能出聲。
然那裡並不十分敏感,通常的點穴手法無法起效。唯有銀針刺穴,可起一時之效。
他細細檢查,果真在那裡找到細小的針孔。
也不能排除有人另外善使針的江湖人,偏巧擁有一把和東方不敗大小相若的匕首。
他這樣想,卻還是好像被判了刑一般維持著呆坐的姿勢,連動都不想動了。
直到後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迫他面對現實。
傷悲
“你是說打傷畢福的那個黑衣人是日月神教的?”東方不敗道,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手裡的那張報告。
“是,雖然目前尚未查清他參與武林大會的目的,但是已經可以確定報名表上的林力是假名,他真名王家勤,乃是日月神教新晉的分舵主,似乎頗受任我行的賞識。”
“而任我行本人現在就在百里外的永新鎮,每日都有人向他彙報武林大會最新的動向。”
“呵。”東方不敗看著手裡那張永新鎮的地圖,不由冷笑,“他倒是過得悠閒。”居然還有了閒心跑來旁觀武林大會?
“段天榮怎麼說?”
“段莊主說要怎麼辦全看東方先生的意思,他不便插手。”
“……再觀察一陣子,我不打算冒然行事。”東方不敗道,眉頭微皺。
他知道日月神教在永新有一個頗大的據點,那地方的入口修在永新山的半山腰上,很是隱秘。他當上教主的時候,原本也有看過那裡的各種機關分佈,卻到底沒有像總壇那樣摸得熟透。
如果可以,他還是願意等到自己的功夫再恢復些,任我行回到他知根知底的總壇時再行下手。
“若沒別的事,我便回去了。”他見該說的都說了,也不想多做客套,直接往外面走去。這個時候放白泉生一個人在房裡,他多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回去了該怎麼安慰那個爛好心腸的笨蛋呢?他有些苦惱地想著,往兩人所借住的地方走去。
院子裡空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