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話。“因為我好昏——”話還沒說完,她眼前已經一片漆黑。
舞衣昏倒了。
第十六章
曙色方褪,她悠悠醒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繡帷飄帶,以及精雕細琢的床梁。
蒙朧大眼先是貶了眨,四下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確定自個兒正躺在方府的臥房裡,迷惑的神采,隨著她的清醒而消失。
她想起九山十八澗、想起山狼!
“楚狂——”慌亂呼喊的尾音,因為突然湧現的抽疼,迅速轉為呻吟。
才稍微有動作,針刺般的痛楚,就從骨子裡竄出。不只如此,就連她的肌肉也痠痛不堪,虛弱得像剛出生的嬰兒,完全使不上力。
她也想起,自己差點摔斷脖子的“壯舉”。如今,全身的筋骨,都為她先前的莽撞而付出慘痛代價。
“好痛。”舞衣低聲嘟嚷著,極為困難地挪動四肢,試圖離開床鋪,急著去找楚狂,確定他安然無恙。
她昏倒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是楚狂抱著她回來的嗎?
痠痛的肌肉,根本不聽她的命令,她只是行走幾步,雙腿就抖得站不住,必須在桌邊坐下休息,才能繼續往門口挪動。她看著那扇門,連連深呼吸,準備凝聚力氣,再接再厲。
還沒能站起來,門倒先開啟了。
楚狂站在門前,面無表情地瞪著她,高大的身軀幾乎佔滿了門框。他的衣衫又破又髒,沾滿了血跡,就連傷口也尚未處理,方正的下顎滲著一片鬍渣,看來十分狼狽。
他無言地走過來,一把抱起她,將她帶回繡榻上。
“你的傷怎麼還沒處理?”舞衣劈頭就問,揪著他的衣服直瞧,每發現一處傷口,柳眉就蹙得更緊。
沈默。
她抬起頭,困惑地看著他。
“楚狂?”她喚道,發現他全身好僵硬,臉色也緊繃得嚇人,深邃的黑眸注視著她,直勾勾的,像是怕看得不仔細,她就會消失似的。
沒反應,他瞪著她不說話。
“你還在生氣嗎?嗯?你氣我干預你的戰役?”舞衣詢問道,表情卻是一點都不愧疚。對於插手戰事,她半點都不懊悔,興兵之事本來就該有她參與決定,是他不該隱瞞她。
仍是沈默。
難道,他不是生氣?
她困惑地偏著頭,審視楚狂的表情。她意看愈覺得,他的臉色似乎蒼白了些。
纖細的小手伸了出來,輕輕覆蓋在剛稜的俊臉上,指下的肌膚涼得讓她詫異。只有病人,或是受傷失血的人,才會有那麼冰冷的體溫。
“我的天,你是受了重傷嗎?”舞衣急切地拉起他的衣服,在黝黑的身軀上察看。“快告訴我你傷在哪裡,你別不吭聲,說啊!”她叫嚷著,急得快哭了。
在九山十八澗裡,她只注意到山狼,以為只要擋下響箭,楚狂就能安全。但是在她還沒趕到之前,山狼是否已經傷害了他?
她愈想愈慌,急著要去找救兵。她捧著那張蒼白的俊臉,慎重地吩咐:“你先別動,我去找喜姨來。”話才說完,她就想跳下床去。
倏地,楚狂收緊手臂,勒緊她的纖腰,她沒能跳下床,反倒被抱進他懷裡,全身都被他圈得緊緊的。
“呃。你——別——”他抱得好緊,她喘不過氣來了。
熱燙的氣息吹進發間,她感覺到,楚狂以唇抵著她的黑髮,狂亂地摩擦印吻,用最原始的接觸,確定她好好的待在他懷裡。
“該死!該死!該死!”他低聲吐出連串咒罵,聲音中帶著破碎的抖音,就連高大的身軀也顫抖著,連帶著被抱得緊緊的她,也跟著抖個不停。
壓力愈來愈大,他抱得那麼緊,像要把她揉進身體裡。她發出低低的呻吟,在他懷中掙扎。
“楚狂,你弄痛我了。”舞衣輕聲抱怨,察覺到他立刻放鬆雙手。
力道雖然減輕,卻仍堅持將她留在懷裡。
他緩慢地抬起頭來,注視著懷裡的小女人,黑眸明亮得有點異樣。
“這是我這輩子,頭一次想打女人。”他嘶聲說道,額頭抵著她,口吻粗暴。“該死,你竟敢對我做出那種事!”
原本以為,只要不理會她,就能將她隔絕在這場戰役之外。她卻冒險跑來,不顧性命安危地闖入戰場,然後昏厥在他面前。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她死了。
難以遏止的痛楚在胸口爆發,他完全陷入瘋狂,抱著她不斷顫抖,幾乎要以為,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