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不過數十人的小莊子,柳咬咬在村外,看看發黑的、凸凹不平的地面,隨即下令全軍在此休息。
她這次潛行出鄂城,為了輕車簡從不驚動任何人,只帶了一萬陷陣營士兵,而常倩憐已經號稱麾下十萬之眾,柳杏林曾經為此擔心,勸妻子不要如此冒險,昔日東堂名將之後只是輕描淡寫彈彈指甲,道:“戰爭從來不以人數定輸贏,一萬人啊,對付一個沒上過戰場的常倩憐,她好有面子。”
此刻柳杏林再次大惑不解——緊趕慢趕最快速度趕到天南,就是為了快點解決天南的逆案,怎麼在這節骨眼上停了下來?
柳咬咬卻在抬頭看天色,最近西鄂進入了雨季,全西鄂大部分有雨,地面溼滑一片,尤其這裡的地面,摻雜著煤泥,更加無法下腳。
“今晚應該還有一場雨。”她喃喃道。
陷陣營進入烏楊莊,給柳氏夫妻安排宿處,莊內的漢子驚得四散逃竄,陷陣營揮刀去追,還是跑漏了幾個。
“這些人不要看守住麼?”柳杏林也隱約知道一點封鎖訊息的重要性,忍不住問,“天南常倩憐近在咫尺,被她得了訊息,咱們困在這山谷裡,怕是要糟,怎麼今天陷陣營連幾十個人都控制不住?”
柳咬咬邪邪一笑,“這附近可沒良田,開山採礦,野獸也有限,住在這裡有什麼活路?還留在這裡的,十有八九是探子,可不是普通百姓。”
“那更要抓住他們呀。”柳先生越聽越不明白,“不然常倩憐不就知道了?”
“知道才好。”大肚子柳咬咬伸個懶腰,悠哉悠哉地去喝她的熱湯了,留下柳杏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摸不著也不摸了,反正老婆總是英明的,聽老婆就對了。
逃開的莊稼漢,果然將訊息傳了出去,常倩憐得了訊息,喜不自勝,“柳咬咬輕車簡從來了?哈哈,果然天助我也!”
“在烏楊莊?那裡地形逼仄,進退不便,柳咬咬號稱出身不凡,軍事名家之後,這紮營地可選得不怎麼樣。”
“蘇紫千果然在他們身邊?太好了,我就知道她能行!嗯,估計現在還不方便下手,等到我一開戰,有的是機會。”
“小心些?知道,本王向來心思周密審慎……嗯,對方兵力多少?一萬?”
“豈有此理,柳咬咬欺人太甚!只帶一萬兵對上天南,以為我常氏麾下無人嗎?”
“今夜不宜出兵?你懂兵還是我懂兵?他們遠道而來,長途奔襲,此刻定然力竭,不趁此時他們立足未穩動手,難道還等他們緩過氣來?”
“今夜出兵!我要殺了柳咬咬,脫離堯國,宣佈西鄂恢復國制,寧可戰死也永不仰人鼻息,到時候我就是挽救西鄂國運的功臣,百姓感激千秋萬代,天南王便是天南皇!”
……
八月三十,夜。
傍晚的時候又開始下雨,秋雨連綿,滲透地面,卻沒有人躲雨,一萬陷陣營士兵,披著蓑衣,用長槍掘著地面,還有一些人,將一些準備好的煤石,藏進山頂,用樹枝蓋住。
柳咬咬立在傘下,指揮著掘地工程,蓑衣下的手,悄悄掩住了腹部。
半下午的時候,她便覺得腹部隱隱有些陣痛,心中不禁有些微慌——算著還該有半個月才生產的,怎麼現在就開始痛了?是長途奔波胎兒一時不好,還是真的要提前生產了?
她沒有說出自己的異狀,這是關鍵時刻,不能出岔子,她沒有時間和常倩憐你來我往,慢慢談判,她也根本沒打算和常倩憐照面——當她照面那女人之時,就必須是常倩憐身死之刻!
柳咬咬千里長奔,輕裝簡從,要的不是以傾國之力和天南一藩打內戰,從而引發無休無止的亂潮,她要的是一戰以定天南,一戰以定西鄂,一戰以懾天下!
天南什麼蘭麝軍也好,囚徒也好,土匪也罷,都是烏合之眾,溫良恭儉讓一概無用,只能打!狠狠地打!打滅他們的氣焰,打掉他們的狂妄,打得他們明白,國家之力非一人一地可抗,一切榮華富貴不過空想!
這將是給西鄂全境的一個警告,讓所有人明白,拳頭才是最硬的!
西鄂雨季,地面多日被水浸泡,土質鬆軟,很容易就掘松,那些長槍短矛刺入地面,沒多久就能感覺到底下一空。
因為長期採煤,又不注意地形保護,這裡的很多地下都已經被挖空,直逼地表,在雨季和風沙季常造成地面塌陷,礦脈延伸了整個村莊,又使得地面經常出現裂縫冒出火苗,造成大量人員傷亡,所以才會漸漸衰敗。
“報——”一個士兵快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