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她來告辭,無意中提了提柳咬咬的身體,說得十分精準,當即被柳杏林留了下來,隨即她開了幾副藥,經柳杏林稽核之後給柳咬咬煎服了,隨即柳咬咬便覺得下腹隱痛好了許多。
柳氏夫妻大喜,立即挽留蘇紫千留下,作為郡守府的官醫,給她一份俸祿,後來得知她是醫學世家之後,慘遭傾軋,身世堪憐,更是生了一份憐憫之心,自此蘇紫千便在郡守府住了下來。
蘇紫千學了一手好推拿,擅長推宮活血,婦科千金,針灸之術,每日晚間,都會給柳咬咬半個時辰的養護治療,配合藥物調養,幾天下來,柳咬咬覺得身上鬆快很多,浮腫隱痛失眠症狀都減輕,對這個溫柔敦厚,寡言少語的女子更加信重親熱。兩人都是孕婦,私下裡共同話題很多,漸漸相處得便如多年知交一般。
柳咬咬身居高位久了,當然也不是毫無機心防範之輩,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女子,也諸多試探,曾經給過她好幾次極佳的下手機會,但對方都似毫無所覺,柳咬咬自己倒多了幾分慚愧——人家沒有武功,也不會毒術,還是個即將臨盆的孕婦,能做什麼?
此時兩人進入內室,蘇紫千照例挽起袖子,柳咬咬卻並沒有躺下,開門見山地道:“蘇紫千,幫我一個忙。”
蘇紫千一愣,柳咬咬已經湊了過去,在她耳邊嘰嘰咕咕一陣,蘇紫千神色有點猶豫,柳咬咬道:“聽說你也是天南人?天南的事兒你也知道,這事不快些解決,堯國的軍隊就要殺過來了,你樂意你的家鄉父老被戰火波及麼?”
蘇紫千臉色一變,終於咬著下唇點點頭。
片刻,在門外守候的柳杏林,忽然聽見室內一聲驚呼,是柳咬咬的聲音。
柳杏林大驚,立即推門衝了進去,直撲榻上,“咬咬你怎麼了,是不是提前要生了……”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身子晃了晃停住不動,眼神裡漸漸泛出一股迷離之色。
一道人影從他身後有點笨拙地閃了出來,拈著幾根銀針。
“你這針沒事吧?”柳咬咬有點擔心地看著神色發怔的柳杏林,“不會把他給戳成瘋子吧?”
“大人放心,昨天您不是親自試過?”蘇紫千嫣然一笑,“不過阻斷經絡血流,片刻功夫之內出現呆滯和失語,盞茶之後陷入昏暈,醒來便無後患,您若不放心,到時候奴婢再開副藥給柳先生調養便是。”
“真成呆子也不錯,省得把我給看守得要瘋了。”柳咬咬撇撇嘴,牽過了柳杏林的手,變戲法似地從床下拖出一個大包袱來。
“你也跟我們去吧。”她吩咐蘇紫千,“路上好照應我。”
蘇紫千柔順地點頭答應,挽起包袱,柳咬咬款款牽著柳杏林的手走了出去,柳杏林垂著眼睫,一片茫然。
出了門,守在門外的僕傭要跟上來,柳咬咬道:“不必了,我們急事出去一趟,稍後便回。”
僕傭見柳氏夫妻一起,柳杏林又沒有表示,也便不再跟隨,夫妻二人帶著蘇紫千,坦然出了府門,柳咬咬為了訊息封鎖,連自己的隨身丫鬟都沒有通知。
管家上前詢問可要備轎,柳咬咬擺擺手,“就在附近,不必了。”
三人走過一個拐角,柳咬咬一聲呼哨,街角處轆轆駛出幾輛馬車,幾個矯健的男子跳下車,對柳咬咬恭敬行禮。
“都準備好了?”
“是,隨時可以出城。”
柳氏夫妻上了第一輛車,蘇紫千坐在第二輛車上,幾個陷陣營將領親自趕車,柳杏林一進馬車,果然倒頭就睡,讓柳咬咬鬆了口氣。
柳杏林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等到醒來,車馬早已出城,和等候在鄂城之外山口的陷陣營親兵匯合,駛出百里地了。
木已成舟,柳杏林也無可奈何,揉著微微發疼的太陽穴,苦笑著一路跟到了天南。
他在得知一切時,也沒怨怪柳咬咬,卻第一時間用君珂私下給他的方式,傳出了訊息。
疾行三日到天南,寶梵城的刑臺上已經又滾落了幾顆大好頭顱,常倩憐氣焰囂張,命手下把守住了所有關卡道口,天南固然是嚴陣以待,便是一路趕路過來,茶館酒肆,時不時都聽到各種不堪入耳議論。
柳杏林自然憤怒,柳咬咬不過冷笑聽著。
“世人爬高踩低,由來已久。”她道,“等到常倩憐的腦袋滾落在他們腳下,他們也會如此譏嘲她,並立即讚美我的。”
第四日晨間,到了離天南最近的烏楊莊,烏楊莊靠近烏山,曾經是西鄂南部最大的煤窯,之後煤礦挖盡,昔日繁華的小鎮漸漸便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