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變成大驚失色和不可置信。
還沒來得及哭喊,君珂已經更漫不經心地,將刀連同鞘都解了下來,隨隨便便,在納蘭述身上一放。
確實很隨便,君珂都沒看。
但就那麼巧,那連鞘之刀,正擱在某人“出鞘上弦”之處。冰冷沉重的刀身一壓上去,屬於利器的寒銳之氣,即使刀鞘也遮擋不住,納蘭述渾身汗毛一炸,某處一涼,瞬間偃旗息鼓。
“喏。”君珂再次看也不看地收回刀,拍拍刀鞘,“刀已經回鞘了哦!”
納蘭述:“……”
這才叫真流氓!
五內如焚的郡王,在眼前一黑後,不敢怪某人心黑,將全部的仇恨,都加在那個發出“唧唧”怪聲的玩意身上。
“唧唧。”
低而柔軟的聲音就在左側,在心底發出最惡毒的詛咒之後,郡王的手指,惡狠狠地探了出去。
“哎呀!可愛!”
君珂驀然發出一聲歡喜的低呼,將地上一個小小的東西捧了起來,那東西柔柔一團,茸毛細密,竟然是一隻剛剛破殼的小鳥。
納蘭述一轉頭看見地上的碎蛋殼——敢情剛才他那一腳,震動了樹上鳥窩,那白色微黃的東西,是一隻即將破殼的鳥蛋。被震了掉下來,然後蛋殼被壓碎,小鳥出世。
這隻小鳥出世了,另一隻小鳥出事了。
自然,剛才在最關鍵時刻,發出的打斷好事的“唧唧”聲,也是這隻臨門一砸的鳥。
真是成也小鳥,敗也小鳥。
“剛出生的小鳥,真漂亮。”君珂捧著小鳥嘖嘖讚歎。
納蘭述瞄著她跪著時繃緊的腰臀,一抹流暢的弧線流過月光,心想你脫成剛出生時的模樣也很漂亮。
“真粉嫩。”君珂輕觸小鳥軟軟的肚皮。
郡王瞄著她仰起的細緻的脖頸,心想你渾身肌膚也很粉嫩,尤其被我一摸……哎呀粉紅。
“真嬌豔。”君珂逗弄小鳥粉色的喙。
郡王瞄著她還有些微微腫起的唇,心想你那唇還可以更嬌豔一點……
“確實,漂亮,粉嫩,嬌豔。”他湊過去,惡毒的眼神盯住鳥,“烤了滋味不錯。”
君珂白他一眼,揉了揉腰站起,慢慢爬上了樹,將鳥送了回去。
“何必這麼費力。”納蘭述不以為然,“老鳥會找到它。”
“我不願看見人間任何的失散。”君珂慢慢下樹,語氣淡淡。
納蘭述卻聽出其中的憂傷和沉涼。
“小珂。”他漸漸收了嬉笑,沉聲問她,“你似乎一直在找什麼人,是你的朋友?”
“是。”
“你打算用自己的一生,去尋找?”
“是。”
“若有一日,要你拋棄現有的一切,才能和舊友重逢,你會怎麼做?”
君珂沉默,這個問題她沒想過。
“你可想過。”納蘭述緩緩道,“你在尋找的過程中,會遇見新的人。他們一樣陪你哭,伴你笑,予你情感並共患難。難道這些新鮮的朋友所給予你的一切,都抵不上舊日朋友在你心中的分量?”
“我不知道……”君珂慢慢坐下去,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臂彎,“我擁有她們的時候,不覺得擁有,但我失去她們,便覺得永遠缺失。我想念她們,可我漸漸也覺得,我同樣離不開現在的朋友。納蘭,你這句話,突然讓我開始害怕,如有這一日——我會不會拼盡全力找到她們,然後又開始在無法觸控的時光裡,思念你們?”
“那就不要思念,不要分開。”納蘭述輕輕攬住了她,“小珂,很多時候很多事,我們以為那很重要,以為我們必須去做,否則就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自己,其實我們過不去的,只是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
“什麼是必須?什麼是幸福?這永遠不是別人告訴你答案,只有你自己才真正明白。”納蘭述輕輕道,“不要等到在做完那些事的最後,才驚覺那些努力和掙扎毫無價值。”
“納蘭,你的人生,什麼是必須,什麼是幸福?”
“我出生到現在,所有人都告訴我,我的必須,是繼承冀北王位,我的幸福,是治理好冀北,富有一地,王權永世傳承。”納蘭述笑起來,彎彎的眼角一抹不以為然,“王權?王位?沒什麼不好。可是如果帶來屍山血海,帶來兄弟傾軋,帶來親人隔閡,帶來這一生永陷權謀爭奪之中的痛苦,不過換那一身黑龍袍,半生殘破軀,寶座孤寡人,寂寥風裡帷,當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