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發現,給納蘭述一頓聲東擊西胡亂指點,她的手,似乎摸在了不該摸的地方。
她飛快縮手,臉慢慢地紅起來。
先是鼻側一點薄紅,淺淺的,粉粉的,隨即蔓延到兩頰,漸漸色澤微酡,一層層像黃昏裡的霞,染出層疊漸變的晶亮的紅來。襯著薄瓷般的肌膚,讓人像看見天色明亮,而霞光瀲灩。
納蘭述目不轉睛地盯著,心想難怪形容女子羞澀要用“飛霞”,當真如雲霞乍飛,明豔迫人。
他這邊微笑陶醉,那邊君珂一抬眼看見他神色,頓時惱羞成怒——這貨哪裡腰痛了?腰痛怎麼笑得和個大茶壺似的?
她一翻身霍然坐起,坐起的剎那忽覺頭頂有東西一墜,然後有輕微壓裂之聲,回頭看卻又沒看著,她身子這麼一動,納蘭述立即發出一聲慘叫,“啊呀——”
君珂給他叫得一驚,忍不住回首。她是挺腰而起,身上還擔負著納蘭述的重量,腰力本就對身體平衡要求最高,她又分心,又扭頭,又驚嚇,隱約聽見“咔”地一聲,隨即腰一陣劇痛。
她的腰給扭了……
腰一扭,便站不住,將起的姿勢便又栽倒,砰一聲又栽在納蘭述身上。
這一栽俯衝而下,正衝著納蘭述的臉,君珂大叫,“扶住我——”
納蘭述動也不動,四仰八叉地躺著,張開雙臂,壯烈地道:“來吧!”
“砰。”
君珂重重地撞在納蘭述身上,百忙之中她仰起頭,避免兩人鼻子相撞出血,忽覺身子一緊,納蘭述已經一把抱住了她。
他抱得死緊,像生怕輕一點她會像雲一般飛出他的懷抱,然後,頭一抬,湊上自己的唇。
吻!
她落得倉促,他迎得及時,像等了天長地久,只為這一刻剎那契合。
唇與唇交接,各自柔軟,軟得像一整塊飴糖,嘗見你我的甜。她泛上紅暈,喉間發出低微的呢喃,試圖擺脫他的禁錮,他卻為那不能自控的微吟而更覺銷魂興奮,抱住她後背的雙臂收了又收,順勢還壓住了她的頸項,將那糖果般的甜蜜,狠狠壓進自己的天地。
她微微掙扎,他卻促狹地用鼻尖壓住了她的鼻尖,逼得她氣息不暢,只得微微啟唇,正好給了他偷香竊玉的機會,他毫不客氣迎門直入,潔白的齒間剎那相撞,如風穿過了玉玦,琳琅微響。
忽然就全部溼潤,在彼此的天地裡下了溫柔的簌簌的雨,身周的冬似乎剎那便成透明的夏,天藍海藍,島嶼潔白,遊動的魚群微紅,海面倒映日光的光影,五色斑斕。
極致美好,宇宙光明,不知道是哪裡的亮光,穿透軀體,又或者是心內的歡喜幻化光彩,噴薄而出,他在那樣的陶然和輕軟裡,呻吟一聲,手上用力,狠狠環住她的脖頸,將她的香氣,揉進自己的肌膚裡。
喉間的微音如風笛,越了那千山萬水,鳴音溫柔,他一生從未有如此迫切,迫切要伴風攜雨,潤了那煙柳江南。
……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一開始還在抵抗的人兒,漸漸被吻得骨軟身酥,眼神迷離,喘息也悄然不可控制,兩頰的酡紅,更是如酒醇深。
納蘭述也在低低喘息,眸色加深,卻還殘留著一絲清醒——天時地利,情動如火,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他的手指悄悄移了上去,摸著了君珂的腰帶,指尖挑住了那個活結,正要一挑,一抽——
“唧唧。”
什麼破聲音?
納蘭述手指一頓,惱火地對四面望了望,沒有人。
管不了那麼多,繼續。
手指再度摸上,不動聲色,輕輕一勾。
“唧唧。”
“什麼聲音?”這回君珂也聽見了,霍然抬頭,身子一動,納蘭述手指滑開。
納蘭述:“……”
臉色鐵青的某人霍然轉頭,五指成鉤,眼神陰鷙。
什麼玩意!壞我好事!別給我發現你!否則捏死!抽腸!拔毛!油炸!骨頭揚灰!
“小珂。”他捺住臉紅紅欲待爬起身的君珂,試圖再努力一把挽回氣氛,“你不覺得你應該對我負責嗎?”
“啊?”
“你剛才假作跌倒,強親了我。”納蘭述閉上眼,痛苦地道,“現在刀出鞘,箭上弦,將軍卻要抽身跑馬?有你這樣玩的嗎?”
君珂摸摸臉,冷靜一會,微笑,“好,我負責。”
納蘭述眼底剛剛射出狂喜的光,就見君珂漫不經心地抽刀。
納蘭述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