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郡主請來,請她親自監督這丫頭唸經,想必這一場經唸完,這丫頭這輩子也不能在雲澤面前再抬起頭來。”
“太后英明。”
姜太后從鼻子裡,發出一聲慵懶而自傲的哼聲。
……
在那個院子裡,君珂也在哼。
舒服地哼哼。
她坐在錦墊上,雙腿交疊,靠著涼潤的牆,躲在花臺蔭涼下,吹著暗香隱隱的夏風,有滋有味地翻著一本《西京雜記》。
每翻上一章,她抬頭,慘叫一聲。
兩個嬤嬤坐在不遠的地方,一個念著《金剛經》,一個彈著戒尺,時不時發出一聲響亮的“啪!”
君珂的慘叫,就像同聲傳譯,和她配合得天衣無縫。
納蘭君讓趕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被罰場景。”
原本行色匆匆,微帶焦急之色的皇太孫,驀然停住了腳步,隨即一步橫跨,擋住了身後的人。
身後的是沈皇后的得力大宮女,見太孫驀然停住腳步,愕然不解,探頭想要去看,納蘭君讓又一個轉身,道:“勞煩孫姑姑了,不過我突然改變了主意,還是不要打擾太祖母的好,我們還是回鳳藻宮吧。”
那孫姑姑愣在那裡,被納蘭君讓不容分說拽著袖子又拽了回去,摸不著頭腦的大宮女,一邊匆匆被拖著向前走一邊想太孫今天這是怎麼了呢?
先前急急地到皇后宮裡,硬搬了她來,說要從姜太后這裡想辦法帶走一個人,皇后看太孫難得有事相求,特意派了她來,誰知道門都沒進,居然就這麼又回去了!
咱們太孫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古怪了!孫姑姑憂愁地嘆息……
這兩人的身影剛剛轉過常春宮宮門不遠,一抹雪白的衣角,飄過常春宮前的水榭花臺。
那人在常春宮前停了停,聽了聽裡面的“慘叫”,眉目沉靜。
“大師……”身後的太監試探地問,“您是要去常春宮嗎?容奴才通報。”
那人回過頭來,眉目清透,如月色鍍雪,天光染雲。他似乎在風中聆聽,又似乎只是在將某個過去淺淺回想,眼神裡有種柔軟的凝定,漸漸化作幾不可見的一抹微笑。
那樣的笑意,祥和安穩,卻又帶微微的惆悵。
像看見從另一個星空飛來的雁,帶來這一生未見過的他鄉的星光。然而那光未落進有緣者的眼眸,只在某一處高遠,幽幽地閃亮。
“現世安好,”他合十微笑,“我已經見過要見的人,走吧。”
太監鬆了口氣——今天梵因是進來替重病的賢妃祈福的,賢妃吃長齋,最是信佛,如今藥石罔效,大去在即,只想見梵因一面,求問來世因果,梵因才進宮一見。不想從賢妃宮中出來,梵因竟不提出宮,自顧自地便走到了這裡,倒讓他莫名其妙擔著心,好在終究沒有進常春宮。
前面那人,背影筆直而清逸,一抹淡色的衣角,散在風裡,和人一般的靜而含蓄。
如那未說完的半句話。
“現世安好,但願去日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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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當然不知道,有這麼兩人來過,她悠哉悠哉把一本書翻完,算算時辰差不多,伸個懶腰。
兩個嬤嬤緊張地看過來。
君珂笑笑,眼神裡小小狡黠,兩個嬤嬤其實沒大病,一個腰椎間盤突出,一個疝氣而已,其實到這個年紀,誰沒個七病八痛的?
正要和兩個嬤嬤說下日常保養,忽聽身後一人倒吸一口長氣,驚怒交集地道:“咦?”
正文 第七十六章 一敗塗地
那聲驚疑聽來十分熟悉,君珂一回頭,果然看見姜雲澤立在當地,維持著一個舉起手的姿勢,紗幕遮住她的神情,但想來早已目瞪口呆。
姜雲澤得了姜太后傳召,急急趕來,她已經聽說太后沒有搜到供狀,心知不妙。但敵人太多,供狀到底在誰手裡,將會被誰拿出來,她毫無把握,也無法去奪。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情勢屢屢出她意料之外,越想越將君珂恨之入骨,無奈之下,便想著親自出手,務必要讓君珂服軟,交出供狀才行。
誰知匆匆來到常春宮,原以為君珂定然輾轉哀號,不得不屈服於太后威權之下,哪裡想到見到的竟然是這麼瀟灑悠遊的一幕。
“你竟敢……”她看看君珂,再看看兩個臉色大變的嬤嬤,身軀微微顫抖,“你們竟敢……”
君珂心想這位郡主雖然心計無雙,但那口齒實在不敢恭維,慢條斯理站起身,微笑,“早啊,郡主,吃完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