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勾,以手撫摩了一下腰間的長劍,忽然間右手一動,已然捏出了劍訣,頓時只聽一陣嗡嗡的怪異之聲響起,那劍身已從鞘中自動跳出了半寸,兀自在劍鞘中顫動不已,冷冷的月色下,那一截雪亮的劍身散發出觸目驚心的寒光。
北堂尊越見狀,臉色微微一變,抱住北堂戎渡的兩隻手不覺就更緊了幾分,情知自己眼下已不能離開北堂戎渡半步,否則北堂戎渡現在毫無自保之力,北堂隕又身懷御劍之術,自己在與北堂隕纏鬥期間只要稍不注意,讓北堂隕抓到時機分心二用,就有可能讓北堂戎渡受到傷害。思及至此,北堂尊越兩臂一動,已將懷裡的北堂戎渡背在了身後,叮囑道:“……渡兒,抓緊了。”北堂戎渡用兩隻手緊緊摟住北堂尊越的脖子,一雙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地死死看著遠處的北堂隕,真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幽幽冷笑著,說道:“放心,爹你只管殺了他就是。”
遠處北堂隕聽了這話,忽然就笑了起來,他鬆開捏著劍訣的手指,遙視著北堂戎渡寫滿了怨毒的臉,慢悠悠地笑道:“……好侄兒,你爹要分心顧著你,又如何能夠殺我?反倒是你要小心,別被伯父傷到了。”頓一頓,又意味深長地笑著說了一句:“……至於你前時用的那種威力古怪的小瓶子,現在應該已經連一個都沒有了罷?”北堂隕說著,一面笑意不減,一面將視線略略偏開,目光復雜地看向北堂尊越,含義不明地微笑:“二弟,為兄這麼多年以來,真的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每一天都想著怎麼從你身上討回你欠我的東西……”北堂尊越冷冷一挑眉頭,嗤道:“……只要你有這個本事,那就儘管來拿。”話音未落,北堂戎渡只感覺到北堂尊越全身的肌肉驟然一崩,與此同時,北堂尊越整個人就已經好似狂風捲地一般地襲了過去,幾乎眨眼間就到了對面北堂隕的跟前,右手呈拳狀,一拳便重重擊向對方的面門!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北堂隕眼皮微微一跳,就在北堂尊越的拳頭凌厲如疾風,閃電般地就要擊中他面門的前一刻,北堂隕突然一手呈鷹爪之狀,五指如勾,快捷迅猛,揮手間一抓而去,發勁凌厲無比,竟是絲毫也不作防禦,只抓向北堂尊越背上的北堂戎渡,落爪處位置精確之極,正對著北堂戎渡的天靈蓋,只要被他一下抓中摳住了,立刻就能夠把腦殼都給一眨眼掀開,這地方是人身上的重要位置,任憑你武功再高強,只要被修為高深的對手這麼抓中了,到底還是一個頭骨開裂,性命不保的下場,更何況北堂戎渡此時不過是一個身無內力的普通人?北堂隕這一招看似託大,竟連自己的安危也不顧了,只管要取北堂戎渡的性命,但其實北堂隕此人又怎麼可能是輕易棄己之人?只因為他從北堂尊越答應赴會之時就已經知道北堂尊越是極為看重這個兒子的性命的,絕對不會令北堂戎渡置身險地,所以才會有此一招。
果不其然,面對如此招式精巧的凌厲一爪,北堂戎渡完全沒有抵擋之力,而北堂尊越這個神情暴烈的男人見狀,不願讓北堂戎渡受到絲毫威脅,立時就拳頭略略一偏,擊出之勢就已緩了,同時另一隻胳臂當即回肘就去格擋北堂隕的手腕,北堂尊越只這麼一緩拳,北堂隕就已輕輕巧巧側頭避開拳勢,與此同時,二人肘腕相撞,只聽一聲骨頭輕微的響動,下一刻兩人就迅速變換了招數,從北堂隕出爪直到被北堂尊越化解,這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北堂尊越背上的北堂戎渡卻已是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可北堂戎渡卻愣是連眼睛都沒有眨上一下,只用嗜血般的目光攫住北堂隕,臉上傷口隱隱的痛意令他的殺心越發地濃重起來,此時北堂隕卻並不停手,手腕一轉,力量沉穩,已施展出連環攻勢,在右手抓取的同時,另一隻手五指平伸,也如影隨形地攻了過來,那廂北堂尊越腳步一移,一隻手並掌入刀,勁力迅猛,朝著北堂隕的眉心之間狠狠刺了過去,月光下,兩張英俊到幾乎不真實的面孔上是一模一樣的狠厲之色,一時間只聽四下皆是勁風呼嘯之聲,周圍的花海被兩人纏鬥時所放出的勁氣所激,紛紛四散飛舞,零落成雨,忽然間只聽一聲震響,兄弟兩人雙掌相擊,下一刻,北堂隕如同沒有重量一般向後飄飛而去,落在身後一株大樹上,夜幕中北堂隕漆黑的長髮飄卷飛散,衣袖挽風,足下踏著一根細樹枝,於風中悠悠站立在梢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不遠處的北堂隕。
此刻北堂尊越立於花海之中,風中飛花如雨,北堂隕高立枝頭,垂目望向北堂尊越,那張英俊絕倫的面孔是他此生永遠也不能夠有片刻忘記的一張臉,北堂隕甚至微微覺得胸腔當中有些沸騰之感,那種感覺強烈得叫人失態,但他卻沒有辦法分辨出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一相情願地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