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戎渡簡單應道:“這丫頭不很像本王,倒更似她祖母一些。”
一時雙方談笑,賓主融洽,卻忽聽座上畢丹說道:“……我眼下見了郡主,倒覺得格外喜愛一些,如今我膝下那長子也還聰明,若是王爺願意,不如丹便向王爺替小兒求個親,如何?”
此言一出,北堂戎渡亦是微微愣住,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間嘴角微揚,隨意一笑,眼中卻有一抹幾不可覺的陰翳色彩閃過,既而說道:“……如此,雖說這丫頭得了王子青眼,也是她的福分,不過佳期一向極受她皇祖父的寵愛,她的終身之事,總要經父皇他點過頭才行,即便是本王這個當爹的,也不好替她做出什麼決定的。”畢丹聽了,似乎也並不怎麼在意的模樣,只灑脫地一笑,歉然說道:“倒是丹莽撞了。”說罷,伸手示意北堂佳期過來自己面前,自腰間抹下一方白玉雙龍佩,笑道: “此次來見,倒也沒帶什麼稀罕物,一點小玩意兒,郡主且拿著玩罷。”北堂佳期扭頭去看北堂戎渡,見父親微微點頭,這才雙手接了,謝過之後,一時又回到北堂戎渡面前,畢丹自不曾厚此薄彼,也同樣給了北堂潤攸一件精緻的小物件。
過後,北堂戎渡讓人帶了一雙兒女出去玩耍,待室中只剩下自己與畢丹時,這才一面用茶碗蓋子輕輕抿著水面上的浮沫,一面用了很自然的聲音道:“近來,本王倒是隱隱約約地聽到一些傳言……是關於王子的一些私事。”
二百八十五。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北堂戎渡一面用茶碗蓋子輕輕抿著水面上的浮沫,一面用了很自然的聲音道:“近來,本王倒是隱隱約約地聽到一些傳言……是關於王子的一些私事。”他說著,自己倒是淡然一笑,但目光卻是如同冬日裡的晨風一般,清冷地在男子的面龐上掃過,畢丹猝然微微抬頭,一股似乎揣摩到什麼東西的神情如同縹緲的霧氣一般,輕緩地蔽上他的眉心,但馬上他就只是淡淡一笑,彷彿事不關己一樣,臉上的笑容和氣而悠閒,低目用手撫了撫掌中的茶碗,道:“……關於丹的私事?倒是不知道王爺指的是什麼方面。”北堂戎渡修長入鬢的雙眉宛如兩道墨痕,輕揚而起,淺淺一笑,那笑容裡浮起一縷清冷的悠然,同時也夾雜著微不可察的疏淡,神色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破綻,唯有秀美的唇角抿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卻沒有馬上說話,只在臉上閃過某種意義不明的微笑,指甲叩在茶碗的蓋子上,發出幾聲微響:“也是與宮裡有關。”
畢丹的神色有一瞬的尷尬和猝不及防,不過很快就只是如常一般,仍然維持著表面的平靜顏色,且嘴角甚至還不自覺地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微笑,低頭撫摸了一下大拇指上那枚厚重沉鬱的純銀扳指,只是頓了一頓,既而就也沒有再作什麼多餘的掩飾,乾脆大方地承認了北堂戎渡的話,一面淡淡自嘲道:“……丹既然來京,那麼這點事情,想來也是瞞不過王爺的。”
此時殿中有沉靜如水的百合氣味,纏繞著嫋嫋不散,上午的陽光還不是太過炎熱,散散漫漫地鋪灑了一地,在地面間折射出大片淡淡的光塵,恍惚令人生出一種並非置身於塵世之感,無端地心平氣和起來,北堂戎渡慢慢沉靜了臉上的笑容,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捋著自己衣袖上繁複的花紋,他眼見畢丹略略垂目,便淡淡地收斂了自己眸底的那一股複雜之色,尋思了良久,才用了幾根潔白修長的手指微抵在左側的腮旁,圓潤如貝的指甲在日光中泛出清冷的色澤,只是輕輕地開口,語調和氣地說道:“其實按理說起來,既然是王子的私人事宜,那麼本王作為朋友,自然是不應該過問的,只不過這件事情卻又牽涉到了本王的一位至親至近之人,因此本王也就不好置身事外,對此不聞不問,因此今日,才貿貿然地向王子問一問此事。”
北堂戎渡說著,唇邊的笑意略略一凝,目光卻已留駐於畢丹英俊的面孔上,但是不過一瞬,就又稍稍收斂了笑容,隨即已經澹然地微扯嘴角,看著畢丹道:“前時王子剛到京中,說是有私事要處理一番,當時本王還不知道究竟是何事,直到眼下才知道,原來卻是因為此事。”
殿中極為安靜,有淡淡的輕煙繚繞,別顯一種靜謐的味道,隔著雕花的軒窗向外看去,連日光的顏色也是迷朦而婉約的,好似被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透明霧氣,北堂戎渡的目光彷彿一道模糊不清的絲線,只似有若無地牽在畢丹高鼻藍眸的英俊面龐上,此時此刻,他綿和地笑著,好似初春時節的霏霏細雨,滋潤而輕軟,且完全無害:“……正經說起來,父親他的一些宮闈間的私下之事,本王作為兒子,原本是應該避諱一二的,也不應當過問,但王子畢竟卻是身份不同,所以本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