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了雙眼,嘴角便露出了笑容,伸手示意北堂戎渡過去:“……怎麼忽然想到進宮來找朕了?”
北堂戎渡見狀,面不改色地起身走了過去,只是他雖然臉上沒有什麼明顯的異樣,但是不知怎麼,眼神卻是沒有一絲溫度,旁人只要瞧見那雙寒色幽幽的眼睛,便立刻會覺得一縷寒意從心底緩緩湧起,北堂尊越當即便感覺到了這種異乎尋常的氣氛,他對北堂戎渡是再瞭解不過的,若是平常為了什麼事情與他置氣的話,定然是把心裡的想法全部都表現在臉上,可是此刻北堂戎渡的神態卻是十分異樣,雖然一張臉上的表情彷彿若無其事,但是卻令北堂尊越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對方心裡難以抑制的怒意……北堂尊越微微皺起眉頭,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北堂戎渡這是怎麼了,一時疑惑道:“……怎麼這樣看朕?莫非是誰惹惱了你不成?”
北堂戎渡冷漠道:“惹惱我?我如今貴為大慶太子,又有哪個敢惹我來?”北堂尊越怔了一下,既而微微挑眉:“……怎麼今天說話陰陽怪氣的?”北堂戎渡的目光緩緩一沉,整個人仿若壓制著怒氣一般,緩聲道:“我不過是說話不大好聽罷了,你就不高興了,那你做了讓我不高興的事情,卻不讓我說話的口氣沖人一些了麼?”北堂戎渡長長的黑睫如同羽翼一扇,漠然道:“誰惹惱了我?自然沒有旁人敢,既然如此,除了你隆武陛下,還會有哪個了?”
話音未落,北堂戎渡額上的青筋已經突突一跳,削薄的雙唇亦且緊緊抿起,已從袖中取出了那把桃花團扇,狠狠捏在手心裡,那扇柄原本是象牙鏤空的,北堂戎渡這麼一捏頓時就將其捏得裂了,然後直接扔到地上,與此同時,他輕輕哼了一聲,蔚藍的雙目似睜非睜,異常平靜地冷笑道:“這是誰留在這裡的?倒讓我在桌子下面撿到……方才是誰來過你這兒了?”
北堂尊越眼見那扇子被丟在地上,目光不由得一頓,一時略略皺起長眉,隨即卻釋然而笑,道:“……剛才徐貴儀來過,給朕送了些點心,朕又順便留她下了兩盤棋而已。”北堂尊越說著,伸手欲撫眼前北堂戎渡的面頰,哂然道:“怎麼醋性這麼大?”北堂戎渡側首避開男人的手,面上微微一動,仍舊木著臉不說話,目光落在北堂尊越身上,眼中盡是複雜的意味,兩片薄薄的唇好似盛開的花朵,紅潤欲滴,他只是一語不發地靜靜看著自己的情人,彷彿在審視著什麼讓自己猶疑不決的東西,北堂尊越眼見北堂戎渡今日有些異樣,面色都因為怒氣而變得略略暈紅,一時也有些不解,按理說北堂戎渡從前並不會在意這些,不過是與宮妃有所接觸而已,又並沒有做出什麼事來,北堂戎渡何必這樣大驚小怪?但北堂尊越卻哪裡知道自從北堂戎渡認定他那夜外出尋歡作樂以後,對於這方面的事情就有些敏感甚至極端起來,但凡北堂尊越與其他人稍有接觸,北堂戎渡就會胡思亂想,哪裡還能夠像從前一樣容忍?
“……我醋性確實大,你不高興?”北堂戎渡原本海波一般動人的藍眸裡此刻卻彷彿燃著冰涼的火焰,幽幽地清冷,與他眼下的語氣正相當,北堂尊越被莫名其妙地搶白了幾句,心裡也有些不快起來,但他還是耐著性子道:“……好了,不要和朕耍小脾氣了,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依不饒的,嗯?朕又沒真做什麼,不過是和她下了兩盤棋而已,朕自從當初答應你再不會與其他人有肌膚之親以後,到現在哪裡又和旁人親熱過?你卻還總這麼鬧脾氣。”
這話不說則已,一說出來頓時就讓北堂戎渡心裡騰起火來,原本他剛才還想幹脆把北堂尊越那夜外出尋歡之事拿出來質問,但此時北堂尊越卻自己就把路給堵死了,口口聲聲再沒有和其他人有過關係,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問的必要?沒意思!想到這裡,北堂戎渡眸底陰沉,目光之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憤怒,他握緊了拳頭,直捏得指節都微微作響,彷彿就快要被捏碎似的,突然間冷笑道:“……是,我鬧脾氣,我這臭脾氣一點兒也不討人喜歡!”北堂戎渡眼底清晰地湧現出濃重的憤懣陰雲,密密地織成了一張天羅地網,劈頭蓋臉地整個兜向了北堂尊越:“不喜歡就算了,我看我也乾脆別在這裡留著,省得這麼沒眼色,沒的礙了別人的眼!”
北堂戎渡把話一撂之後,轉身就走,北堂尊越見狀,也不免有些火氣,被這番不分青紅皂白的頂撞弄得惱了,他平生一向專橫霸道,有誰敢這樣給他甩臉子?無非就只有北堂戎渡這個冤家罷了,一時喝道:“……你給朕站住!”與此同時,下床便幾步趕上北堂戎渡,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強行將北堂戎渡扯過來,叱道:“你果真是我行我素慣了,如今越發放肆了!”
“那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