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你心裡明明知道的,卻不肯說……”
那廂沈韓煙小心地避開一眾宮女和太監,閃身出去,與此同時,從懷裡摸出一張薄薄的面具,朝臉上一扣,又用手略略整理了幾下,頓時就變成了一個面目端正普通的侍衛,沈韓煙離開了牧傾萍所住的地方,一時外面清風爽爽,花木樹影婆娑,依稀有人隱在黑暗之中,低低示意道:“……少君,快向這裡來。”那站在樹後的年輕人大概有十七歲左右的模樣,身穿官服,容貌十分俊秀,沈韓煙快步閃身而去,壓低聲音對那人道:“……方才沒有什麼事罷。”
“一切還好,少君現在可是要去暗中見殿下一面?”孟淳元環視了一下四周,輕聲問道,沈韓煙一時踟躇,澀然笑了笑:“我哪裡有什麼面目見他……況且又如何見得到,只怕要被他發覺,反而要牽連到你。”孟淳元微微垂目,平靜道:“總而言之,無論外面怎麼傳聞,我心裡也不信少君會當真要害殿下。”說著,牽袖示意道:“一會兒殿下寢宮那邊換值,由我帶人去巡防,少君只隨我去就是了,或許能見到殿下一面。”沈韓煙遲疑良久,最終點了點頭。
卻說此時北堂戎渡宮中燈火通明,眼下已是夜色柔和,無數盞琉璃燈已然高高掛起,北堂戎渡外披一件鵝黃衫子,幾綹細碎的髮絲從金冠中逸出,更添幾分飄逸,用手中的摺扇在面前男人的肩上輕輕一敲,道:“……今晚不許在我宮裡留宿了,你喝了酒,酒氣燻得人頭疼。”
北堂尊越的唇角因情人小小的抱怨而揚起了一抹溫柔的弧度,他伸手捉住打在自己肩頭的扇子,同時微微用力一扯,北堂戎渡被拉得腳下一個趔趄,還未等站定,已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熟悉的男子氣味撲面而來,北堂尊越的懷抱溫柔而有力,攬北堂戎渡於懷,替他挽一挽松垂的鬢髮,道:“……沒良心的小子,朕好心好意來瞧你,你倒要趕朕走,嗯?”北堂戎渡眉目清淡,燈光下如同含情一般溫潤平和,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地微笑著道:“我沒良心你又不是才知道,都是讓你慣壞了,現在你就自食其果罷,沒的抱怨。”他說著,眉眼之間卻有著柔和似水的熠熠神采,眼睛亮得就好像一直能照到任何人的內心深處,北堂尊越笑著嘆了口氣,修長白皙的手指緩緩滑過北堂戎渡線條鮮明的面孔,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寵愛味道:“……朕可不就是把你給慣壞了?現在弄得你無法無天的,連朕都敢不放在眼裡。”
北堂戎渡微微仰起頭,淡淡的燈光裡,男人一襲家常的寶藍色團龍外袍與北堂戎渡的蔚藍雙眸相映得宜,兩張相似的面孔靠在一處,好看得過份,叫人為之神眩,隱隱有些不真實,北堂戎渡心下一派喜悅安寧,眼波流轉之間,已在雙頰有了幾分微微酡紅的酒色,他用指尖點了一點北堂尊越的薄唇,嬉笑道:“你真是羅嗦死了。”話音未落,已伸手從旁邊桌上取了酒杯,舉起來徑直放在北堂尊越嘴邊,喂對方喝酒,北堂尊越見他笑靨明豔奪目,在通明交錯的華麗光線中如珠如玉,不覺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父子倆互相依傍著,十分親暱,北堂尊越冷峻的眉宇間此時一片和暢,不見平時的威嚴,容貌雖然看起來只是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子,但神情卻十足是一個對情人體貼入微的中年人,他溺愛地以唇觸了觸北堂戎渡的鼻尖,眼中有迷醉之色,低笑道:“……長生,你即便是妖魔精怪幻化來迷惑朕的,朕也認了。”
北堂戎渡聞言,素來微凝的眉頭遽然舒展,遠眉含春,忍不樁嗤’地一聲輕笑,說道:“……那你豈不就成了昏君?我也成了迷惑君王耽誤社稷的妖人?這麼大的罪名,我可是擔不起的。”燈光下,北堂戎渡泛上酒意的臉蛋嫣紅可愛,臉上的那一道傷痕也已不明顯,些許烏絲軟軟散落在耳垂處,北堂尊越微微低頭,輕柔的吻彷彿蝴蝶般落在北堂戎渡的面龐上,弄得北堂戎渡只覺得面板略有些癢意,便笑著想躲,北堂尊越攬緊他的腰,柔聲道:“……不許動。”北堂戎渡的眸光灼灼含情,面前男人柔和的神色倒映在他澈藍的眼底,激起徐徐的漣漪,北堂戎渡微笑著,伸手握住情人暖暖的指尖,溫柔凝視著對方,笑道:“好啦,我不動……”他親了親北堂尊越的面頰,語調切切如暖陽:“不許再喝了,省得你要借酒裝瘋。”
“……朕何須以酒蓋臉,朕若是今夜想要留下來的話,莫非還非要有什麼藉口不成?……總不信你能把朕拒之門外。”北堂尊越笑嗤一聲,輕撫北堂戎渡黑亮的長髮,神情愜意,此時窗外有燻然清風溜入殿中,有些涼,北堂尊越道:“風有些冷,你穿得這麼薄,去把窗關了罷。”北堂戎渡答應一聲,依言起身走到窗前,眼下是靜夜時分,遠處的宮燈一盞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