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男子之身,遭人侮辱,我那時只覺得恥辱之極,若不是顧及家族,早已與其拼了性命……這些也還罷了,但那人偏偏卻是又禁錮了你,而我,竟不能奪你回來……若非擔心牽連家人,我真想闖入皇宮尋你出來,豈會管什麼天子帝王,皇權浩蕩!”
這一通酒後的含混醉語聽得北堂戎渡心中一震,知道牧傾寒真是醉了,可眼下竟是不知要如何反應才好,正沉默間,卻已忽覺腕上漸緊,被握得已經有些疼痛,但牧傾寒卻是毫不知覺,手上只使力抓得更緊了幾分,北堂戎渡看見他這個樣子,心下也有點兒不太好受,他知道,以牧傾寒一貫的性情,如果不是喝醉了酒,神志不清楚的話,又怎麼會說出這些話來?一時間北堂戎渡心潮不平,遲疑了片刻之後,便伸出另一隻空著的手去,輕輕握住了牧傾寒那隻緊攥的手,低聲嘆息道:“……我都知道,都知道……來,起來去睡一覺罷,嗯?”牧傾寒定定看著面前的北堂戎渡,目光散亂,朦朧得幾乎沒有焦距,只道:“蓉蓉,你別走……”
北堂戎渡見牧傾寒如今醉得這樣厲害,便索性順著他的口氣答應著,說道:“……我不走,不走的,好不好?”一邊說著,一邊把牧傾寒從椅子上扶起,這次牧傾寒倒是沒有再拒絕,手上慢慢鬆開了北堂戎渡被抓緊的腕子,此時他腹中的一股酒勁兒全都衝湧了上去,任憑北堂戎渡將他扶了起來,整個身子卻有些歪歪斜斜地,幾乎站立不穩,只得靠在旁邊的北堂戎渡身上,北堂戎渡一手扶在他腋下,半攙半拖著,牧傾寒此時已經身不由己,半倚在北堂戎渡懷中,雖說這人平日裡一貫不假辭色,然而酒醉之後卻也和一般人沒有什麼兩樣,眼睛半閉著,隨著北堂戎渡的攙扶,腳下蹣跚而行,到底還是被北堂戎渡弄到床前,放到上面躺了。
床角的小燻爐裡燃著沉香,從鏤空的孔眼中當中散逸出絲絲乳白的輕煙,這裡牧傾寒一倒在床上,便沉沉地不言聲了,那廂北堂戎渡則是親自動手扒下他腳上的一雙黑靴,又將那衣裳一一解了,只剩貼身的衣褲,這才拽過薄被,蓋在牧傾寒身上,可憐牧傾寒此時神智已然昏沉,不曉事了,只渾身軟綿綿地,閉著雙目任憑北堂戎渡擺佈,未幾,北堂戎渡忙活完了,將牧傾寒好生安置妥當,這才一屁股坐在床邊,長長吐了一口氣,過了片刻,扭頭去看旁邊的牧傾寒,只見牧傾寒鼻翼微微翕動著,似乎並不好受,睡得不舒服,一頭長髮肆意披散在榻上,喉結隱約微動,北堂戎渡看著這個男子燒紅的面容,靜靜看著,只覺得自己心中好象有什麼地方軟了,一種很微妙的心情使得北堂戎渡不想說話,就讓周圍這麼安靜著就好,很多從前之間的往事,似乎已經遙不可及,漸漸被淡忘,卻還有某種情感,尚且浮現在心頭……
北堂戎渡忽然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其實骨子裡是個多情的人,對北堂尊越如此,對沈韓煙如此,對牧傾寒亦如此,明明已經深愛北堂尊越,並且決定此生都不肯與其分開,可對待其他人,卻也還是不能夠做到一刀兩斷,心湖無波,他喜歡沈韓煙,對牧傾寒也不是沒有過感情,在這一點上,北堂尊越比他強了太多,從始至終,北堂尊越的心裡,只有他一個人。
北堂戎渡忽然有些煩躁起來,心中一片混亂,他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濫情,雖然說牧傾寒與沈韓煙在他心裡絕對沒有北堂尊越那樣重要,可畢竟也是佔有一定的位置,這對北堂尊越來說,明顯並不公平,只是……北堂戎渡長長出了一口氣,他之所以不肯將自己就是‘蓉蓉’的這個真相告訴牧傾寒,原因之一是擔心如果牧傾寒仍然不願放棄的話,自己要如何處理?牧傾寒不是沈韓煙,沈韓煙的性格註定了他是那種淡淡無波,沒有侵入性的柔和感情,而牧傾寒的感情卻是極為濃烈的,不遮掩,也不收斂,並且極為固執,一往無前,從某些角度來說,他甚至與北堂尊越很像,北堂戎渡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很好地處理彼此之間的關係。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牧傾寒得知真相的話,北堂戎渡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面對他,這其實,也算是一種逃避罷……北堂戎渡心中念頭在瞬息之間已是百轉,眼梢眉角都透出一股心不在焉的味道,箇中三味唯有自己清楚,心亂如麻,一時下意識地扭頭往旁邊看去,但聞呼吸沉沉,牧傾寒雙眼合著,面容沉靜泛紅,應該是已經睡著了,北堂戎渡盯著那紅暈浮現的臉孔看了幾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只靜靜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便放下帳子,起身出去了——
牧傾寒醒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睜眼時就發現這裡並不是在自己的房中,牧傾寒慢慢坐起身來,只覺得頭痛欲裂,一時間見衣物整整齊齊地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