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那通篇的駢文朗朗上口,辭藻華麗,契闊恢弘,那樣的文采別說是尋常時文策論,哪怕是放在青詞當中也絕對稱得上華麗極妍。
三則立意標新,從少年教育之角度談論強國富民。比其餘考生的“開源節流,肅清吏治,嚴整兵事”之類的老生常談更為新穎,叫人看了頗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幾點下來,眾位監考官們不得不承認。雖然賴瑾年紀尚小,但這一手文章寫的倒是絕對的好。
如今看見向來待事苛刻的聖上也如此讚不絕口,兩位大學士對視一眼,試探性的說道:“那聖上的意思……這篇文章可以點為狀元?”
“狀元?”乾元帝重複一嘴,搖頭說道:“倘或論起文章來,這篇《少年大業說》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絕妙美文,可朕之考題‘何以強國’,分明問的不是這個,此子如此撰文,未免有偷懶耍滑之嫌,朕若是點此篇文章為狀元,豈不是默許縱容了他這點小心思?”
兩位大學士一時間摸不清乾元帝的想法,只得沉默不語。
只見乾元帝又指著另外兩片策論笑道:“這兩篇文章雖然沒有這一篇辭藻華麗,但是言之鑿鑿,言之有物,可見是秉性認真,肯踏實做是的人。這篇條理清晰,更為務實的便點為狀元,這篇筆鋒稍次的可以點為榜眼。至於這篇《少年大業說》……”
乾元帝沉吟片刻,突然開口笑道:“便點為探花好了。這樣也算是名符其實了。”
陸柯並王崇維兩位大學士暗暗點頭,以為乾元帝說的是賴瑾的風姿容色,豈料乾元帝心中想的卻是宮裡那兩盆和祖宗一樣供著的嬌花嫩草。
思緒迴轉,乾元帝又接連指了二甲傳廬之後,便將所有的考卷交換給兩位大學士。揮手示意兩人退下。
……
金榜題名,鴻臚傳唱。
對於一個以讀書科考為宗旨的書生來說,沒有任何一件事能比這個更為重要。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傳臚唱名的意義並不緊緊代表著你從此踏入進士的行列,從此可以身穿官袍,治理一方。他更多的是一陣精神上的鼓勵和慰問,是對一個人辛苦半生默默無聞的償還和回報。
正所謂成名之前百無一用是書生,成名之後則是滿堂朱紫貴,盡是讀書人。
鴻臚傳唱便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嶺,它的兩邊永遠對立著成功與失敗,治人與受制於人。
沒有人能夠在這一刻依舊淡然如故,哪怕是做了很多心理建設的賴瑾,在面對這一刻的時候,依舊緊張的無以復加。在淡然溫和的表象之下,是一顆騷動的快蹦出嗓子眼的緊張的心。
天色大白,掙脫了一夜陰霾的驕陽再一次高掛天空,肆無忌憚的播撒著自己奪目的光芒,將莊嚴肅穆的紫禁城渲染的越發壯麗恢弘。
透過殿試的舉子們頭戴三枝九葉冠,身穿進士服在引禮官的指引下穿過一道道宮門,徑自走到奉天殿。這座威嚴壯麗,華美肅穆的宮殿是紫禁城內最高最大的一座宮殿,也是帝王舉辦登基大典等重要禮宴,與大臣們平日裡上朝議事的地方。眾位考生們站在奉天殿前,舉目望著高高在上的宮闕,極目看著寬廣契闊的廣場,由衷的升起一絲渺小的感覺。
王宮大臣們已經魚貫進入殿內,唯有他們依舊在殿外靜靜等待。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只聽見一陣禮樂聲響,禮部尚書王崇維捧著一個製作精美華麗的黃冊走出殿外,看了看靜默肅穆的進士們,輕勾嘴角,朗聲說道:“……一甲第一名,秦牧。”
站在人群當中的秦牧只覺得一愣,霎時間腦袋一片空白,呆呆的看著階磯之上的王崇維,竟不知該怎麼反應了。
看得他身後的陸子明一陣著急,連忙伸手捅了捅秦牧的後背,回過神來的秦牧這才走上前去,跟著前來導引的引禮官晃晃悠悠的進了奉天殿。
王崇維見此情景,不由得想起了當年自己金榜題名的情況,寬容的勾了勾嘴角,繼續唱道:“一甲第二名,趙岑。”
“……一甲第三名,賴瑾。”
適才看著秦牧和趙岑兩個暈暈乎乎的模樣,賴瑾還暗自偷笑。可這會子聽到了自己的唱禮官念自己的名字,賴瑾的反應也好不到哪兒去。呆呆的站在原地愣神半晌,直到前來接應的引禮官頗為和善的呼喚了兩遍,勉強回過神來的賴瑾才舉著步子,緩緩走入奉天殿……
饒是後世的賴瑾曾跟著旅遊團進過故宮,可是面對著另一個時空的威嚴肅穆,空間高度都放大了無數倍的奉天殿,賴瑾依舊有種被震懾的感覺。
皇家的威嚴肅穆,和一個個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