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過是個奴才秧子下的小奴才罷了——”
“焦大!”從前院兒陡然傳來一聲喝罵,賴升並賴升家的帶著幾個身高力壯的小子匆匆趕來,上前將賴瑾搶入懷中,冷笑道:“平日間我不理你,是看咱們同為一等人的情面。如今你也太不尊重了些,竟然同我們家八歲娃娃撒氣使性兒。你又當你是個什麼好東西。”
說著,立刻吩咐眾小子們道:“還不給我插下去。省得他汙言穢語髒了主子們的耳朵。”
眾小廝齊齊應是。將口中不斷喝罵的焦大壓去馬房不提。
這廂賴升拍了拍賴瑾的後背,開口問道:“沒嚇到你吧?”
賴瑾搖頭,低聲說道:“倒是沒什麼。只是焦大爺爺這性子也太剛硬了些。”
賴升冷哼道:“他這哪裡是剛硬,不過是胡攪蠻纏瞎起渾罷了。同一個八歲娃娃仗腰子,虧他也捨得那張老臉。要不是瑞珠路過的時候陡然碰見去尋了你二祖母,你二祖母又尋了我來,恐怕你在他手上吃了虧。”
賴瑾聞言,這才發現賴升家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大丫鬟,也是身裹綾羅,頭插珠翠。想來也是主子跟前兒得意的。
那瑞珠見狀,立刻上前笑道:“原是聽奶奶的吩咐,去廚房吩咐兩聲。卻沒想路上碰見這檔子事兒。我生怕焦大沖撞了瑾小爺,便緊趕著告訴管事嬤嬤了。”
賴瑾立刻想起來這人是賈蓉之妻秦氏身邊的大丫鬟,立刻開口謝道:“多謝姐姐出手相助。”
瑞珠笑道沒什麼。又看了看天色,方笑說:“這會子天氣又冷了,瑾小爺還是進屋坐著罷”
因賴升和賴升家的這會子也有要務纏身,便也勸說道:“跟著主子們在屋裡說話罷。免得出來又碰見什麼渾不記的人徒增噁心。”
賴瑾頷首應了。遂和瑞珠一同進屋不提。
彼時鳳姐兒正和尤氏、秦氏幾個摸牌,迎春姊妹們也剛從會芳園賞梅回來,在裡間兒各自坐著吃茶閒聊。賈寶玉依舊拉著秦鐘的手在外間說話。瞧見賴瑾臉上淡淡的,不免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出去一趟怎麼有些寡淡似的?”
賴瑾不欲多說,遂搖頭嘆道:“並無事,只有些乏累罷了。”
一旁瑞珠走到秦氏跟前,悄聲耳語兩句。秦氏將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撂,有些惱怒的說道:“這個焦大,越發猖狂了。”
眾人見狀,少不得開口詢問。秦氏遂將之前賴瑾如何與焦大撞面,焦大如何信口胡言,賴瑾如何應對得宜,焦大又如何惱羞成怒破口大罵等事三言兩語的代過。鳳姐兒一聽,不由得柳眉倒豎,疾聲說道:“依我說,這樣的人就該攆到莊子上完事。我們是什麼樣的人家,豈可收留這樣眼裡沒人的奴才,傳出去豈不叫眾親友笑話?你也是太過和軟一些,方才叫這起子奴才爬到你的頭上去了。”
尤氏嘆息一聲,開口解釋道:“這焦大同別個奴才不同,你也是知道的。那可是自小兒跟在老祖宗身邊,戰場上救過老主子的性命,將老主子從死人堆裡背出來的大功臣。如今也不過是仗著這點子功勞情分鬧一鬧罷了。就是不看他,還得看著老祖宗,大爺都不肯認真為難的,我又何必多事。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他這個人,也就完了。”
鳳姐兒聞言,悻悻說道:“那也太不顧體面了一些。我們家上就斷然沒有這樣的人。”
尤氏聞言,笑著奉承道:“如今誰不知道你們府上家教甚好,出了那聖上跟前一等一的得意人。竟叫你們也沾了光兒去。我們這邊眼饞肚飽的還來不及,你又說出這些話來饞我。”
鳳姐兒心思通透,知道尤氏說的是賴家一事,不免開口笑道:“難道只我們家面上有光兒,你們這邊不也有個進士老爹的總管大人?”
尤氏抿嘴一笑,眾人各自揭過不提。
一時間吃罷晚飯,因天黑了,尤氏少不得吩咐人先將秦鍾送回去。這廂賈寶玉還不忘拽著秦鐘的手囑咐道:“回去別忘了同尊翁商量,來我們這敝塾中唸書的事。你只說我們塾上的先生都是學識淵博的舉人,間或也有進士老爺來指點書課。且我們彼此相伴,更為有益。想必尊翁不會不同意的。”
這廂秦鍾嬌嬌怯怯的點頭應了。又同寶玉說了好些依依不捨離別之語,方才隨著送人的媳婦們戀戀去了。
半日,媳婦們進來回話,尤氏不免問起是誰送了秦鍾家去。聞聽是派了焦大這個又醉酒的老人,不免氣急說道:“閤家上下這麼多人,派誰去不成,怎麼又招惹他。”
王熙鳳見狀,也不知該勸什麼,只得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