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位從未拿過形象授權費,但是影視形象卻風靡大江南北的當紅形象授權人。殷憐看夏國曆史片和紀錄片看得並不算很多,而且很多時候,學習的性質比較重,有些囫圇吞棗的意思,真正投入的感情並不深。
即使如此,在夏國生活久了,還是難免不知不覺地被洗腦,對於太子殿下產生一種莫名的敬畏之心和親切感。殷憐見到本人的時候,才猛然意識到這一點,心裡一個激靈,覺得洗腦教育好可怕。
然而她已經被洗腦完了。
初見太子殿下,她無法控制地對對方產生了極為強烈的親切感,就像看著一天到晚出現在各種課程教材,影視劇和實體貨幣上的熟人——明明一點也不熟,但是因為每天每時每刻都能見到,所以產生了自己和對方很熟的錯覺。
第一次看到活體,那種新鮮感是不可言喻的。殷憐忍不住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她戴著帷帽,看誰不看誰照理說是不太能被發現的,但是太子殿下的感知卻似乎非常敏銳,讓殷憐覺得他的天生精神力說不定非常驚人。
他似乎察覺殷憐在觀察自己,開口問道:“你是來拜訪易老師的嗎?”
殷憐回答道:“是。”
沒有多說話,因為她有一點自覺不該有的小情緒。她不是夏國人,本來不應該緊張的,卻出現了一點小緊張。雖然她有把握控制住這種情緒,不讓它暴露出來洩露她知道對方身份的事實,但是閉嘴能夠解決的問題,殷憐覺得自己還是簡化一下操作。
太子殿下比預想之中的要友好很多,制止了同伴的魯莽,找了個人幫殷憐進去傳了下話,聽說殷憐是作為《淑女》的老闆來拜訪的時候,他還多看了殷憐兩眼。在場的學子也不是全部都看過《淑女》的,不過太子殿下的朋友聽說了這個訊息,和其視線相交了瞬間,突然就開口跟殷憐聊起了《淑女》時刊裡的文章。
“……你們挺大膽的呀,還敢拿太子妃做垡子。”
殷憐說道:“也不是做垡子。是因為真的有很多人關心這件事情,我沒有體會過天子一怒伏屍百萬的恐懼,卻體驗過天子一喜天下效仿的憂懼。郡主說,這天下人現在都已經在追求自由戀愛,唯有太子不可以,讓人覺得唏噓,可是太子是未來天子,天子的一舉一動是影響著天下人的,好惡都會以千百倍的程度在天底下顯現出來,所以,雖然很抱歉,還是希望太子殿下能暫時壓抑一下自己,多考慮他的選擇對於整個社會可能造成的影響。”
對方愣了一愣,然後關注了她的話裡面某個關鍵詞,問道:“暫時壓抑一下嗎?為什麼是暫時?”
殷憐說道:“因為世界已經在變化了。如果有一天,天下不再是一個人的天下,那麼天子也不再需要是天下人的天子。”
這句話說出來,不要說與殷憐說話的人覺得驚愕,就連太子本身都露出了訝異的神態——現在社會上民主的呼聲越來越大,但是就算是要求民主平等,也就是要求一下“民為主”,要求官府注重人民的意願,而真正所謂“人民當家做主人”這種理論,目前是沒有的。
殷憐的臺詞也沒有說出來什麼人民當家作主,但是卻犀利地站在了民主平等的立場,甚至更進一步,直接表示皇帝不應該是天下的核心。
雖然現在朝廷勢弱,但是殷憐敢說這樣的話,膽子也是很大了。
有一瞬間太子有些懷疑,這小姑娘是否已經認出了自己,故意把話說給自己聽的。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如果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該是這樣的反應,至少說這話的時候,不會這麼坦然無畏。
再怎麼樣,小女孩都不太可能知道他基本上未曾向外公開過的政治立場。
他開口柔聲說道:“天下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天下,但是天子……只要他還是天子,就一定必須是天下人的天子。”
殷憐看他接話,稍微壓抑了一下被偉人接話的情緒波動,說道:“權利和義務是相對等的,而且天子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私慾,所以這聖人少,俗人多,賢明聖君少,無道昏君多。與其寄希望於聖人生養於國母之手,斷然不如讓制度使俗人也能利國利民。”
太子在那一瞬間表情驚愕。
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即使對於一個新的能夠打破舊制度的新格局有所期待,但是對他們來說,未曾親眼見過而只處於理想之中的新時代,仍舊是模糊而讓人不安的。
殷憐說,不能希望聖人生養於國母之手,事實上對於這一個年份的夏國來說,正好是相反的。因為之後近百年的盛世,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