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聽風能夠如此快速地認出沈泊遠,不得不說那臉上那扎眼的疤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其實當年的時候,蘇聽風並沒有真的見到過沈泊遠少年時的模樣,只是對他的聲音和姓名多少有些印象。但是之前不久見到對方時,他倒是對沈泊遠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從對方完好的那半張臉看來,沈泊遠也不失與是個極為俊美的青年,也難怪他當年看不上容貌盡毀面目可怖的景白夢。
當年這兩人要是站在一起,視覺上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蘇聽風不明白的是,沈泊遠後來的執著。
既然他討厭景白夢都討厭了這麼多年,那麼就算景白夢換了一張臉,難道他就不會回想起她當年那面目可憎的模樣了嗎?
只是因為景白夢換了一張漂亮的臉,就完全改變了一度的想法和喜好,甚至連自己被毀容也痴心不改……說句實話,蘇聽風無論如何嘗試去理解和代入這時人的想法,卻仍舊無法分析出沈泊遠的心理曲線。
然後蘇聽風發現了沈泊遠身上不同尋常的地方。
他……在笑?
雖然沈泊遠臉上帶著密密麻麻的傷疤,看上去有些詭異,但是他畢竟還有半張臉是好的。蘇聽風眨了眨眼,再次望向沈泊遠,還是看到了他臉上那不容看錯的笑意。
他看上去……很高興?
沈泊遠會為什麼事情那麼高興?
蘇聽風心中一動,就跟了上去。
這一路跟蹤,沈泊遠雖然也小心翼翼,時不時注意著周圍的情形,但是蘇聽風何等敏銳,只要對方有一點反應,他就稍微移動一步躲到他人的身後,輕輕鬆鬆就躲過沈泊遠的掃視。
沈泊遠經過的這一路都十分熱鬧,在市街範圍內。中途他雖然故意在巷弄之間繞了一圈,但是蘇聽風只鎖定了其身上熱量遠遠在後方墜著,並不走近,所以反而給了沈泊遠“並無人跟蹤”的錯覺。
這樣一路跟著沈泊遠到了一處人氣雖茂,在街市上卻顯得比較幽靜的宅院,蘇聽風很快看到了前門牌匾上的書法:臨淵官驛。
沈泊遠竟然住在官驛之中,倒是出乎了蘇聽風的意外。
官驛不是蘇聽風可以貿貿然進去的,所以他只能在官驛四周轉了一圈,試圖找到一個不用動用法則就可以進到院中的方法。
不過這種官驛,並不是真的什麼衙門重地,此時雖有官員居住,似乎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看守並不嚴密。
蘇聽風找到了一處附近無人的後牆,就直接趁著附近無人,順著圍牆攀了上去,然後一個翻身從牆裡落了下來。
這樣一路躲著人把房屋一間一間搜尋了過去,蘇聽風很快找到了沈泊遠的房間――他這時正在站在一間屋子的門口,從一位僕役的手中接過一個食盒。
蘇聽風迅速地躲了起來,然後移動到了沈泊遠所在房間的後窗旁邊。
他仔細聽去,發現房間裡面除了沈泊遠,竟然還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蘇聽風在屋後等待了不少時間,發現除了沈泊遠之外,另外兩人的呼吸聲十分輕微,近乎深度入眠或者昏迷的樣子。而沈泊遠並沒有把兩人叫起來用餐,而是獨自用完了餐,重新把碗筷放回到了食盒之中,然後在僕役來收取碗筷的時候,自己主動開門送了出去。
趁著沈泊遠與僕役說話的間隙,蘇聽風稍微把後窗拉開了一些,然後整個人如同一條游魚一般,從後窗鑽了進去,然後躲到了帷帳之後。
從他這邊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躺在躺椅上的人的樣子――對方閉著眼睛,臉色蒼白髮青,呼吸微弱近乎於無,正是夏雲瑾。
而床幃擋著蘇聽風的視線,所以他並不能很清楚地看到躺在床鋪上那人的模樣。但是聽著那略有些熟悉的呼吸聲,和沈泊遠的態度,他卻有十足的理由相信,裡面昏迷中的正是景白夢。
景白夢怎麼會落到了沈泊遠的手裡?難道把沈白夢約到小竹林的不是何路,而是沈泊遠?
不,不對。
若是如此,夏雲瑾又怎麼會在此地?他可是被何路給擄走了的。
如此這般說來,蘇聽風眼前也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可能性的推測。
沈泊遠剛剛關上門,就覺得背脊上被什麼東西刺中,渾身一軟就要向後倒去。
但是他卻並沒有如同預想之中一般倒在地上,而是有一雙手動作輕巧卻有力地扶住了他,然後把他一路拖到了桌前的椅子上。
對方把他放到了椅子上,幫助他坐好,調整了方向,然後沈泊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