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回覆先生的問題……如此這般,阿仇往往隨機應變,視其小動作的種類和嚴重程度,偶爾中招,偶爾不中招。
……幾乎每次,這些小動作都會在事後被甄先生清算,而幾乎每次,甄先生都會十分為難地替自己的學生向阿仇道歉,而阿仇只是緊緊抿住嘴唇,淡淡笑著,表示並不在意。
這些人只覺得阿仇懦弱,卻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天資聰穎且對他們的行為早有防備的少年,如何會每次“恰到好處”地剛好被他們設計?
也許有一半,他們是被阿仇每次中招之後那故作乖巧的蒼白笑容和那越發奮進和表現出色的演技所刺激與迷惑,但阿仇更加知道,這另一半是因為他們更願意相信阿仇是無能為力,而非遊刃有餘。
人的思考能力總是會受到*的指引。
但是這種程度還並不足夠。所以阿仇每次在對方受到先生責備之後,都會表現得更加出色,更加努力。那蒼白的臉色和緊抿著嘴唇的笑容,彷彿一直在說:我就快撐不下去了;卻又彷彿在說:想要整垮我?就憑你們?
而後他終於等到了某次可以說是預期已久的行動。因為需要利用和防備幾個學生的行動,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嘗試著學會換位思考,假設如果他是那個加害者,他會採取怎麼樣的行動。
可惜大部分時候,他和對方的思路並不合拍。阿仇以往很少會在乎別人心裡在想什麼,開始觀察他人還是在認識蘇聽風之後才慢慢開始學習的事情。這群學子和他以往見到的村人思路並不相同,更為複雜,彼此之間的差異性也更大。
雖然,未必就能認為是“更聰明”。
至少很多他們採取的手段,在阿仇看來就極為不聰明,如果不是他刻意配合,對方甚至根本就沒有辦法成功。
不過,當這日有人看著他,主動地提出了要在池子邊的亭子裡舉行讀書會的時候,阿仇便敏感地猜到了對方要做什麼。這樣的手段,哪怕是不瞭解對方的性格,也基本上能夠做出判斷了。
所以這一天他認真地詢問了幾個隨從誰會泅水,然後就帶了兩個會泅水的去了讀書會――事實上,阿仇自己也會泅水,但是這一次,他“不需要”會泅水。
於是當有人蓄意接近他,然後猛然把阿仇推下水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對方用盡全力扭轉過來的臉。那一瞬間青年腦子裡幾乎是一閃而過一個念頭:被看到臉了!然後緊隨著這個念頭出現的,卻是一陣心悸。
被推下去的阿仇,嘴角保持的是一個似笑非笑的角度。
他的夥伴卻以為他最後看見的肯定是阿仇那張驚恐又不甘的臉,頓時心頭十分爽快。
阿仇在水裡只掙扎了兩下,就如同秤砣一般地沉了下去。幾個書生才想要裝模作樣地叫人來,身邊卻已經有兩個人噗通噗通地跳了下去,頓時一聲叫喊噎在喉嚨之中。
讀書會自此中斷,等阿仇被隨從扶著到了前廳,先生也聽說了這件事情的經過,幾個書生自然死活不肯承認是有意推阿仇下去的,只說是觀景時候意外推搡了一下,所以才致使阿仇落水,還帶著威脅的神態對阿仇笑問道:“是吧?”
阿仇有時候覺得這些人真是愚蠢。有些事情,並不是你不認別人就不知道,也不是口頭上爭贏了真相就不會產生後果了。
但是他還是神態稍帶孤單遺憾味道地笑著開口說道:“是,只是個意外罷了。”
甄先生愣住半晌,卻不再粉飾太平,而是突然發怒地厲聲道:“莫要再維護他們!來了,拿我的戒尺來!”
學子們頓時被嚇住。
――時候到了。
然後,阿仇頂著甄先生的怒氣,十分鄭重地說道:“先生,我可否單獨與你說幾句話?”
甄先生與他面面相覷半晌,最後還是應了下去,驅退了學生。學生們逃過一劫,頓時逃也似的離開了廳堂,只留下阿仇與甄先生面面相對。
等人走光之後,甄先生關上了門,問他:“你說,到底是誰把你推下去的?”
阿仇這時倒有了自己師父的三分姿態,淡淡回答道:“真的只是意外。”
甄先生頗有些痛其不爭,恨恨道:“你何苦還替他們隱瞞!?”
卻聽阿仇反問道:“先生,是與不是……真有那麼重要嗎?”
甄先生頓時一愣。
阿仇又說道:“先生,有時候我十分迷惘。我與我舅舅……師父長得不太像,與母親或者外祖父也不太像。對於他們來說,我大約是異族吧,所以鎮子上的同齡人,都不是很情願與我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