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一句之後,葉檀就跟著寧少卿進了後堂。
姣雀剛想邁步,就被公主府的侍衛給拉住了,說道:“葉將軍有令,還望媽媽不要為難我等。”
若是平日,姣雀仗著葉嬌恩的勢,自然可以命令這幫侍衛。但是如今既然葉檀已經發話,那麼即使葉嬌恩本人說話恐怕也是沒有用了。
葉檀走進了內室之後,已有官吏準備好了兩碗水,但是葉檀卻並未咬破手指,把自己的血滴入碗中,而是由衙役自後院抱來了一隻昏迷的兔子,在腳掌上割開一個小小的口子,把血滴入碗中。
待到兩個碗都滴好了血,大理寺的兩名官員就各自領著捧碗的衙役,進了兩側的偏廳。
葉七娘在廳中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官吏出現,早就有些不耐。而且這一場堂審已經拖延得太久,她又捱了打,時間長了雖然痛處漸漸被習慣了,精神卻慢慢變得不濟起來。
官吏捧碗進來的時候,她倒是稍微清醒了一些,伸出手指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就把血往碗中滴去。
血液落下的地方離原本的血滴很近,頭一滴血又因為之前衙役的走動已經擴散開來。葉七娘的血慢慢擴散之後,很快就和之前的血液相遇在了一起。
幾人都目不轉睛地望著白瓷碗中的情形。
……兩顆血滴並沒有融合在一起。
葉七娘倒退了一步,很是震驚,喃喃道:“……怎麼會?”
她相信自己是葉七娘,是葉檀和和陽三公主的女兒,相信了那麼多年。為此她忍受寂寞,忍耐飢餓和輕蔑,只因為相信有一天她的父母回來接她回家。
可是,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她根本不是她所認為的那個人,這卻要讓她情何以堪?
烏媽媽甚至還為此付出了性命。
葉七娘伸手,抹去了無法控制流出眼眶的一把淚水,然後不管偏廳之中其他人的目光,轉身就走了出去。
她進入正堂,轉頭尋找葉檀,卻發現葉檀並不在大堂之中。葉七娘正想開口詢問,卻聽見了右偏廳響起一聲尖叫,然後就是噼噼啪啪地碰撞聲和瓷器落地的破碎聲。
同時伴隨的還有葉嬌恩的大叫:“我不驗!我不要滴血驗親!”
隨著掙扎和吵鬧,葉嬌恩也不知道是哪裡爆發出來的氣力,硬是掙脫了壓抑的束縛從偏廳之中跑了出去,然後撲向了姣雀。
葉檀隨之也從後廳走了出來,臉色冰冷,問葉嬌恩:“為什麼不肯滴血驗親?”
葉嬌恩卻只是把頭埋在姣雀肩頭,哭泣個不停。
姣雀全身僵硬,卻還是硬挺著說道:“……將軍,小姐大概是怕疼……”
葉檀笑了,但那笑容卻很冷,還帶著非常冷酷的嘲諷意味,問道:“我看上去像個傻子?”
“……怎……怎麼會?”姣雀終於不復之前的強作鎮定,開始面容扭曲。
葉檀問道:“七娘才是我的女兒,對嗎?如果想要死得痛快點,就老實回答。”
姣雀閉上了眼睛,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半晌才終於開口憋出一個字:“……是。”
葉七娘一瞬間睜大了眼睛。
她有些不明白這峰迴路轉的劇情發展。她伸出自己咬破的手指,對著它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還留著那碗沒有相融在一起的血水的側廳門口,眼神十分迷惘。
那兩滴獻血並沒有融在一起不是嗎?
她應該並不是葉檀和和陽公主的女兒,不是嗎?
她還在那裡發著呆,猛然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葉檀已經讓人把姣雀母女倆帶走關了起來,自己卻走到了她的面前,略微曲下身,站在近處細細地打量他。
葉七娘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第一次顯出幾分怯意來。
葉檀細細打量了她一番,眼眶裡隱約竟然也泛出了些許淚光,手掌略帶顫抖地抓住她的手臂,說道:“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兒。你跟葉家的沒一個兒女一樣勇敢,一樣堅強。”
葉七娘被他那溫柔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怯,上身控制不住地想要往後傾去。她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弄錯了。”
葉檀愣了一下。
葉七娘有些乾澀地說道:“我……不是你的女兒。我大概是,烏媽媽不知道在哪裡弄錯了人,不小心抱回來的。”
葉檀心頭一驚,問道:“……什麼意思?”
葉七娘辦低下了頭,心中無比悲愴,顫抖著說道:“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