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大機率事件——那麼就得老老實實抽調精兵東下填補江西戰場的空缺,以便耿仲明、沈志祥二人能抽身救援江南,畢竟江南糜爛的後果不是什麼人都能承擔的,大家明年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8月16日,就在盟軍剛剛從寧國府的南陵縣掃蕩而歸之時,大隊清軍出現在附近的訊息終於傳了過來,正在蒐集糧草的王朝先部一支遭到耿仲明所率馬隊的突襲,五百餘人全軍覆沒。而這立刻就引起了東岸人的重視,劉海洋急令各部收攏,同時派出人馬不斷打探訊息。清軍兵馬頂著八月的炎熱天氣遠道而來,那就是疲軍、累軍,如果數量不多的話(兩萬以下),劉海洋倒打算和人打一打的。
不過清軍的數量顯然出乎他的預料之外,從池州府、寧國府以及江北偷渡而來的清軍數量多得不像話,看樣子幾有六七萬人。而且,在江面上巡邏的海軍炮艇報告,附近有清軍水師活動的跡象——清軍水師試圖在江裡打樁,以阻止東岸船隊西上。
聞知這個訊息的劉海洋不驚反喜,因為這意味著湖廣戰場上的清軍兵力很可能被削弱了,他們之前高歌猛進的氣勢很可能會為之一挫,這對順軍收容亡散、重整部伍、修繕城防、調整部署有著極為關鍵的意義。
清軍主力很快就從四面八方壓向了小小的荻港,東岸不過三萬出頭的兵馬不敢浪戰,紛紛退避了回來,然後依託營寨和大炮與清軍對峙。劉海洋深知自己此刻在荻港多待一分鐘,就為湖廣、江西戰場上的明軍、順軍多爭取到了一分鐘的時間,意義無比重大。於是,他再度在長江南岸當起了牛皮癬,隔著鐵絲網、大木、水泥、夯土構築的營寨,依託大炮、火槍和箭矢,與清軍展開了無聊的對戰。
8月20日,從下游朔江而上的阮進、洪習山二人帶著數百艘船及大量物資抵達荻港。他倆路上在鎮江一帶再度擊潰了清軍江南水師的殘餘,俘獲小船百餘艘——當時這些清軍居然在利用長江裡的沙洲設定攔江鐵索,也真是夠有才的。與此同時,他們還從崇明沙帶來了久違的寧波府的訊息,即濟爾哈朗很可能已經離開了杭州,駐紮在紹興府、金華府、嘉興府一帶的清軍兵力也有所減少,他們所往何處不言而喻。
援軍和物資的到來極大地鼓舞了盟軍官兵們計程車氣,他們打定主意與清軍耗到底了。不光如此,這些已經嚐到了甜頭的傢伙偶爾也會利用海軍優勢直撲北岸,然後襲擊清軍控制下的城鎮——除一次失手損失了七百餘士兵外都獲得了成功,極大打擊了清軍的威信。
而清軍在彙集了部分兵力後,從8月24日開始,便出動大隊綠營開始進攻東岸人的營寨。他們的攻勢從一開始的一兩千人規模,到最瘋狂的萬人規模,前後共發動了六次,但每次都被東岸大軍擊退了。
9月8日,鑑於長期與清軍廝殺之下彈藥消耗過快,食品儲備也下降到了警戒線,劉海洋開始下令撤退。而清軍由於在攻城戰中大量有生力量被東岸火炮殺傷,再加上天氣炎熱疫病橫行,此時也陷入了攻擊乏力的狀態,再加上統兵大將耿仲明最近剛剛病倒,雙方便很有默契地結束了這場消耗戰。東岸人登船離去,清軍接管營寨(可以對上面有所交代了),雙方皆大歡喜。
從荻港撤退後東岸人也沒有再做耽擱,他們只是在途徑鎮江江面時突擊掃蕩了一下躲藏在瓜洲渡的部分清軍水師船隻,打死打傷清兵數百人,然後又沿江發炮耀武揚威了一番,這才順流而下抵達了崇明沙下錨休整,而這個時候已經是9月底了。
此戰從仲春開始,至初秋結束,四萬餘盟軍官兵在長江沿線縱橫千里,攻破清軍城鎮無數,繳獲了大量錢糧財貨不說(當然人也沒少撈),還斃傷俘清軍約1.6萬餘人(戰場上的統計,清軍的傷病死或非戰鬥減員無法統計),自身的傷亡約在3500-4000人(包含了傷、病、亡以及被俘的少許人員),取得了1:4以上的交換比,算是在與清軍交戰中難得的大捷了——因為戰場基本都落在了東岸人手裡,這三四千人裡面許多傷員後來都陸續歸隊了,因此實際交換比還要更高,而清軍的傷員下場如何則不言而喻。
當然了,此戰最大的成果既不是繳獲的錢糧,也不是消滅的清軍有生力量,而是透過大範圍調動清軍,從而給湖廣戰場上的順軍爭取到了兩到三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他們面對的清軍壓力實際上減少了不少,這對他們喘口氣以調整部署、堅持抵抗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只要他們不倒,那麼清廷就始終得把大量精兵強將耗在湖廣一帶,這對於全國的抗清形勢來說無疑是個重大利好。
10月初,大量東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