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都是討飯的叫花子麼——吳逸群少尉作為懂荷蘭語的聯絡人,經常出入貝亨奧普佐姆城,就見到那幫荷蘭民兵們整日裡吹牛聊天、酗酒打牌,完全沒有點大戰來臨前該有的緊張感,這令他很是困惑,難道不是他們的祖國正在遭受英法兩國的侵略嗎?
昨天吳逸群少尉又進了一次城,打算與弗蘭克·班寧討要些雨具。結果發現這廝的司令部裡數十名大大小小的民兵軍官正在舉行宴會,這些人喝了很多葡萄酒,並且吃光了超過300盾的食物,計有火腿、牛肉、羊肉、家禽、兔子、香腸、肉餡餅、鮭魚、蝦、果餡餅、麵包、脆糖果、肉桂麵包、奶油、荷蘭乾酪、羊乳酪、黃油、蘋果、榛子、小蘿蔔和生菜等食物,讓吳逸群看了差點留下口水,同時心裡也是怒火日盛:這狗日的荷蘭民兵整日裡不是喝酒吃飯,就是穿著制服找畫家來給自己畫畫,這他媽的哪還有點軍人的樣子?哪還有點大戰來臨的氣氛?你們難道就準備直接投降了嗎?那還找我們來幹什麼!
“這樣下去不行!”走完了一圈營地後,看到很多士兵凍得嘴唇烏青的樣子,楊亮很是自責,因此他很快向吳逸群少尉說道:“吳參謀,你荷蘭語好,現在就去第三混成營那裡帶兩個排的人,全副武裝進城,給我找到那個狗日的弗蘭克·班寧,就說我們雨具不夠、薪柴不足、食品也太差了,讓他們趕緊想辦法。否則的話,士兵們鬧將起來,我也控制不住。到了那時候,失去理智計程車兵們的紀律可能就會蕩然無存,貝亨奧普佐姆城內充足的食物、美味的水酒以及熱情美麗的女人,也許就會對他們產生致命的吸引力。你就這麼對弗蘭克·班寧說,看他會怎麼辦!這幫荷蘭人,把我們當什麼人了?靠他們施捨過活的可憐人嗎?簡直莫名其妙!”
吳逸群少尉聞言愣愣地點了點頭,然後朝楊亮行了個軍禮,便轉身去營房裡挑人了。而在他走後,楊亮少校又找來了第三混成營的聯絡參謀,讓他立刻帶著自己的親筆信前往阿姆斯特丹面見全權特使李晴先生,讓他幫忙打聽一些“靠譜的”、“準確的”、“非以訛傳訛”的有關法荷陸地戰場形勢的訊息,聯絡參謀也立刻照辦並動身了。
就這樣過了幾天,當1673年5月21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東方的地平線上照射過來的時候,貝亨奧普佐姆城外東岸人的軍營內,也來了一支規模不小的運輸隊伍。這支隊伍是從城裡出來的,運的多是各色食物,另外還有一些美酒和果蔬,就連活的牛羊都有不少,讓官兵們看了士氣大震,當然同時也少不了大量乾燥的薪柴和泥炭,以及一些防水器具了,總之楊大少校的恐嚇是完全起到了作用,同時大概也讓那些荷蘭民兵們懷恨在心,這從他們黑黑的臉色就能看得出來。
與他們一同到來的,還有之前楊亮派去阿姆斯特丹的第三混成營的聯絡參謀,此君火速趕回來後,二話沒說,立刻把從李晴那兒得來的訊息檔案遞交給了楊亮。楊亮也沒有耽擱,在囑咐手下人仔細清點物資並按計劃分配下去——由於東岸人的極力爭取,隔壁的那千餘名瑞士僱傭軍的生活條件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雖然沒東岸人幅度這麼大,但也不錯了,這令他們對楊大少校充滿了感激——然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司令部內仔細審閱這些資訊檔案。
李晴給的這些訊息檔案上的字跡都比較凌亂,塗抹修改之處甚為不少,看得出來當初他們蒐集到的資訊是何等的混亂與矛盾,這當然也符合荷蘭人的一貫作風。楊亮從檔案中綜合得知:法國人大概出動了十多萬大軍,由國王路易十四親征,伴隨他的有一大批貴族和軍事將領,如蒂雷納子爵、孔代親王、沃邦元帥、盧森堡大公等等,都是名噪一時的將領,荷蘭人光聽聽名字大概就要顫抖不已了,法國人同時也自誇這是“世界上從未有過的如此強大的軍事陣容”,由此可見一斑。
令楊亮稍稍有些感到驚訝的是,法王路易十四這次似乎另闢蹊徑,走了一條迂迴攻擊聯合省的路線,即繞道萊茵河彼岸的明斯特、科隆兩地(這兩個國家此時也是法國的盟友),進攻上艾瑟爾、海爾德蘭、烏得勒支三省。按照常理來說,法國人是不太可能走這條路線的,原因也不必多說,路遠、地貧、堅固要塞多,都是現實的困難,但法國人確確實實從這裡進軍了,也是神奇。
5月上旬,一萬五千名精銳法軍強渡萊茵河。熟悉地理的人都明白,只要法國人成功渡河,那麼聯合省就等於被戴上了枷鎖。荷蘭人對此當然也十分清楚了,因此他們在沿河地區部署了重兵,但由於河岸線漫長以及兵力的相對不足,這些都是萊茵河流域的防禦有些薄弱,因此很快讓法國人突破了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