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匹毛色油光水滑的高頭大馬仔細觀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笑得直合不攏嘴,良久後才聽他繼續說道:“肩高、體寬,重量看樣子怕是有八百斤以上吧。天爺,俺們中營馬隊裡最駿的馬兒體重也不過六百多斤,肩高也差了老鼻子了,真真是沒法比。”
“這都是表面的,老郭。”郭普夏上前一步,指了指那些正被一一收攏到岸上來的大馬,用一副極為自豪的口吻介紹道:“這些黑水大馬,都是這天下頂好的戰馬材料,比起你們軍中的那些蒙古馬、矮馬,不但身形高大、體魄強健,而且紀律性好,不隨意嘶鳴,不在戰場上追逐母馬,一匹這樣的上等戰馬,收你們二十石稻穀已經是良心價了,真的。”
其實,郭普夏這話雖然不無自誇的意味,但真要說起來,其實也沒誇張到哪裡去。順軍之前其實也是買過一小批黑水大馬的(和這一批一樣,都是馬政計劃的半成品、淘汰品,當然東岸騎兵聯隊現役的也是這些軍馬),不過數量較少,只能拿來給軍官或斥候使用,平日裡都擋寶貝疙瘩似的精心照料,生怕給累死病死。
這些馬使用下來一段時日後,順軍上下是極為滿意、讚不絕口,覺得比自己軍中那些費盡心思搞來的蒙古馬、川馬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而且便於管理,一個馬伕便可監管15-20匹軍馬,簡直是全方位的超越。因此,這次東岸人因為缺糧之事,跑到湖廣與順軍溝通,詢問是否可以用軍馬換糧食,順軍上下沒怎麼多考慮就同意了——順軍的老底子是陝西闖營,本就非常善於運用馬隊——最後經過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之後,達成了二十石稻穀換一匹軍馬的協議。
這個價格比起蒙古馬來幾乎貴了一倍還多,可誰讓其質量好呢,而且順軍本身也缺馬匹,若不是東岸人特別缺糧(遠東地面上的糧價此時其實也在上升),而且有那麼一絲扶助順軍的意思的話,他們絕對不可能以這個價格來拿下這批質地優良的戰馬,至少也得花上二十五石稻穀才有那麼點可能。
這一批運過來的一百五十餘匹軍馬,其中戰馬約有上百匹的樣子,這部分郭升也不敢擅專,估計得送到長沙宮廷那邊,由李過統一分配。至於那剩下的五十匹軍用挽馬,得李過默許,他郭某人就可以留在江西了。反正理由也是十分充足的,除了他郭升所部外,其他各部都沒有一個成規模的炮隊編制,因此壓根不需要這些身形矯健、負重較強、速度較快的軍用挽馬了,畢竟運輸輜重、糧草這些輕負荷且不太注重時效性的工作,交由蒐羅來的驢騾牛什麼的就可以了嘛,至不濟也可以用那些川馬,雖然氣力小了些,將就湊合著用吧。
“二十石稻穀換一匹馬值不值的問題,俺郭世安管不著,那是大帥該考慮的事情。俺老郭是粗人、武人,只要用足夠的戰馬補充馬隊,足夠的挽馬補充炮隊,就沒別的意見了。”郭世安一邊示意自己的親兵過來接收馬匹,一邊笑呵呵地說道:“聽說這次上頭下了大決心,要從你們這裡採買三千八百匹戰馬、六百匹挽馬,嘖嘖,真是好大的手筆啊。再算上採購的部分鞍具、馬刀、韁繩、馬嚼子、馬蹄鐵、騎矛什麼的(東岸人直接從戰備倉庫中取出售與順軍,由此可見為了籌集糧食也是夠拼的,連自己的戰爭儲備也不要了),十幾萬石糧食就這麼撒出去了。看似很多,不過啊,俺老郭覺得值,嘿嘿!”
聽郭世安這麼說郭普夏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麼。這一波大規模出售軍馬給順軍後,設立在濟州島、蝦夷地、庫頁島等地的軍馬場就剩不下太多馬匹了,其數量加起來大概也就大幾千匹的樣子吧,除留部分補充東岸軍隊自身的消耗外(東岸軍隊高度騾馬化,騎乘用馬、戰鬥用馬、挽馬數量都很大,甚至就連民政官員都大量騎馬),剩下的還要拿來執行第二期馬政十二年計劃,以期能夠培養出更加強力、遺傳性狀更加穩定的軍馬——當然適合各種地形、氣候的馬匹研究也是必可不少的——算來算去,能夠拿來出售的軍馬至多不超過兩千匹,而且看樣子買家也就廣東李成棟一家了。至於福建鄭氏、南明政權,他們不是不會買,但數量一定很少,且買來多半給將官使用,純是拿來裝逼的,發揮不了什麼實際效用。
一百五十餘匹軍馬交割完畢後,郭世安很快命人拉來了大量的糧食,而且數量較為龐大,據說超過了兩萬石,足夠支付一千匹軍馬的費用了。之所以如此,主要也是應東岸人的請求,因為他們不想讓船艙空著回去,故一次性拉回了很多的糧食。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這些年來順軍在湖南、江西一帶的屯墾工作(裁撤了數量超過十萬的老弱軍人,學曹操故智,編為軍屯部隊)應是卓有成效的,糧食儲備應當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