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曙光剛從一場可怕的疾病中恢復過來。不知道哪裡的一隻蚊子叮了他一口,讓他“光榮地”染上了瘧疾,要不是屬下們趕緊找來醫生,從保險櫃內取出金雞納霜之後,他可能早就在無盡的打擺子中掛掉了——不過,在金雞納霜死亡率相當不低的當下,他邵某人能扛過來沒一命嗚呼,確實也是運氣不錯。
在歷史上都極為著名的臺灣瘧疾,這次終於讓邵曙光嚐到了滋味,給了他一次刻骨銘心的經歷。相信經此事之後,他心裡殘存的那麼一點開發臺灣的心思,也徹底消弭於無形了吧。
邵曙光痊癒後,韓金、韓銀、韓錢、橋口順之助等心腹手下(韓庫、山下勇馬二人滯留廟街縣未歸)紛紛跑來熱蘭遮港的臺灣銀行分部內問候,順便表表忠心,並表示接下來一段時間肯定把工作做好,絕對不讓邵副總擔心云云。
“今明兩年就不要分紅了,後年分不分紅也看情況再說。這事我會扛下的,畢竟本行的前兩大股東也是這個意思,其他小股東也不會有什麼意見。我們要把資金儘量抽出來採購糧食,荷蘭東印度公司是公關重點,他們在暹羅、緬甸、東印度群島一帶關係網很深,能以比我們便宜得多的價格、快得多的速度採購到數量更多的糧食,所以能找他們就找他們,實在不行再自己找渠道採購,明白了麼?”靠在床頭的邵曙光臉色有些蒼白地說道。
話說邵曙光本人也是臺灣銀行的股東,這家大型辛迪加殖民企業歷經多次股權調整後,目前邵曙光本人持股比例在7.5%的樣子,其父邵樹德持股5%,兄長邵耀光持股2.5%,邵家父子三人把持了臺灣銀行總計15%的股份,已經相當不錯了。真要嚴格算起來,大概是臺灣銀行董事會內除本土財政部、遠東三大藩鎮以外的第三股勢力了,且實際掌握著公司的日常經營,因此邵曙光這會說兩三年內不分紅了,那基本就是確定的事情。
“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彼特·範胡恩先生表示願意向我方出口足夠的糧食,但前提是我們的船隻到馬魯古群島或馬六甲城運輸,他們沒有足夠的大船將所有糧食運至臺灣或寧波。”目前已經專職管理南洋糧食採購事務的韓金小心翼翼地彙報道:“今年由於業務關係,他們從東印度群島出發駛往臺灣的船隻總運輸噸位只有4920拉斯特,從暹羅駛往臺灣的船隻有1140拉斯特,從東京(越南)駛往寧波的商船則只有320拉斯特,缺口相當大。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派遣大量船隻——最好是蒸汽機帆船——前往南洋,否則即便荷蘭人願意賣,他們也無法將這些糧食送到我們手裡的。”
“荷蘭人在南洋不是號稱有數千艘船嗎?怎麼能遠航的大船才這麼點!”邵曙光絲毫不意外聽到屬下彙報荷蘭人運力不足的訊息,因為他已經知道這會英國、荷蘭兩家東印度公司在南洋互相掐架了,大量船隻被抽調(即便不打仗也可能需要執行封鎖、警戒任務),因此荷蘭佬這會只有區區6000多拉斯特的運力運輸糧食到臺灣、寧波交貨,確實也很正常。
“船隻不夠的話,就只能指望4月份移民運輸季結束後抽調移民船了,別無他法。但在此之前,我們手頭也能擠出六艘‘雅克薩’級武裝運輸艦前往南洋,先走一個來回再說吧,能買一點糧食回來是一點,記得錢要帶足。不夠的話,從庫裡提一些生絲、茶葉、瓷器南下售與荷蘭人,他們會給出一個公平的對價的。該死的,今年寧波全境毀桑改糧,明年甚至一些茶園也要改種糧豆,這簡直是要了我們的老命啊,唉,明年本行的業績估計會很難看了。”邵曙光在秘書的攙扶下喝了口水,嘆著氣說道。
今年整個夏秋季節,東岸人都分批徵用了幾乎全部的移民運輸船前往南洋運輸糧食,以至於每艘船隻有很少的時間進行大修及保養,嚴重影響了船隻的狀況及使用效能,壽命也有所減少,故在1665-1666移民運輸季開始不過兩個多月的現在,已經有兩艘移民船先後沉沒在帛琉群島及新幾內亞島外海了,損失極為慘重。
而今年四月份移民運輸季結束後,可以預見的是,這些船隻又將沒有太長的時間用來維護整修,而是還得分批南下運輸糧食,而且強度很可能還會超過去年,這讓邵曙光等人的心裡都覺得很懸——在本土已經好幾年沒往遠東添置新的移民運輸船的當下,今年要是再損失個幾艘大船,這往後的1666-1667移民運輸季怎麼糊弄過去呢?要知道,運不足人上頭追究下來,到時候大夥可都是要吃掛落的!不過想想確實也沒更好的辦法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山東的災民甚至東岸治下的居民餓死吧,還是隻能南下運糧,大不了各修船廠日夜加班,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