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海港這邊收到訊息時已經第二天上午了。
由於這邊不存在隸屬於東岸政府的管治機構,因此雖然大家都有些群情激憤,卻略顯得有些一盤散沙,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到最後,也就幾個平日裡頗有威望的人,各自帶了十幾個隨從,挎上馬刀、背上步槍,朝牛欄山的方向而去,雖然這會那裡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昨天對峙到半夜,西班牙人沒辦法之下爬牆試圖攻擊,結果被排槍齊射打了下去。如此反覆再三之後,西班牙人終於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而將採石場外的鄉村劫掠一空,然後又去磚窯場等地抓了幾個人、洗劫了一下財務室、破壞了一下生產設施,這才大搖大擺地離開這裡,返回他們設在附近的一個軍事哨所去了。
朱衡、朱殿忠父子二人在採石場裡擔驚受怕了一夜,直到西班牙人撤走才真正放鬆下來。這個時候,他們也來不及檢視損失了,而是打算立刻將情況送給牛莊鎮的何源何鎮長,請他儘快向政府反應,以保護他們這些生活在潘帕平原上的東岸國民的安全。
另外,他們還強烈要求,銀海港最好也設立一個統治機構,由政府派員前來管理。以前大夥嫌被管得不舒服,平日裡的經營活動還要被抽稅,有什麼大型基建或戰爭的話,他們這些企業可能還需要額外“捐獻”一點錢財出來,因此一直不願意看到政府機構進駐,故整個潘帕平原十餘個定居點(兩萬多拓荒民眾)中也只有一個牛莊鎮是有政府機構的,其他一概處於自治狀態,頂多政府派遣少許人員提供一些基礎的且也少得可憐的服務罷了,比如醫療服務等等。
但是在出了西班牙騎兵驅逐東岸墾殖者這一檔子事後,情況便發生了180度的轉折,不安全感充斥在所有人的心頭。在這個時候,他們無比熱切地盼望政府過來接盤,為他們遮風擋雨,將西班牙人的騎兵趕跑。
可以想見,東岸政府應該是樂見這種情況發生的,反正都已經在牛莊那邊設了一套班子了,這會在銀海港這邊原樣複製一套,又有何難?目前看來唯一的障礙,也許就是西班牙人可能會有的反彈了。畢竟,東岸一向自詡為文明國家,既然與西班牙王國之間有白紙黑字的各種條約及補充協議,那麼自然是不好隨意破壞的,至少不能明著破壞。
因此,原本在牛莊港那邊遮遮掩掩搞了一個就算了(還是以商人管理機構的名義),那邊畢竟沒有西班牙人。可你若在銀海(即馬德普拉塔)再來這麼一套機構的話,這事情就有些麻煩了,非得優先取得西班牙人的諒解不可。
當然這也不是不能做到!以前或許很難,不過在這次西班牙騎兵悍然出動,釀成了多起傷亡事件後,一切也許就會變得比較簡單了。說到底東岸人在這次風潮中是弱勢一方,是受害者,雖然他們的行為也有種種可供商榷之處,但說到底死傷了不少人,這筆賬總是要和西班牙人算一算的。雖然不太可能從他們那裡訛來賠款、土地什麼的,但取得一些便利之處以及日後繼續在此拓荒的名義,卻也不是很難,一切就看東岸的外交部門怎麼操作了。
而東岸的外交部門尚未來得及得到訊息,1月25日,正率軍在北巴塔哥尼亞地區打擊土著、確保公路修建安全的裴大德上尉,就已經率先得到了訊息。對此,裴大德上尉覺得既有些出乎意料,同時也在情理之中,因為事情很簡單,東岸人佔了西班牙人的土地,並且肆意擴張、掠奪屬於西班牙人的財富(比如土地、石礦、野牛、海產品等),西班牙人自然會不滿,自然會有所反擊。當然從另一方面來說,這次西班牙人的單子也確實夠大,有些不符合他們以前一貫小心翼翼的行事風格,因此讓裴大德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奇怪也無所謂了,事已至此,現在該考慮的是如何解決這件事。在尚未得到陸軍部上級進一步授權的情況下,裴大德上尉也不敢私自調動轄下的各支部隊進軍潘帕平原,因為這種“獨走”的行為有些惹人忌諱,裴大德上尉還想繼續上進,故不敢造次。
但是,正規軍動不了,不代表就沒有變通的辦法了!事實上,北巴塔哥尼亞地區面積遼闊,縣份眾多,人口也不算太少,因此從中臨時徵募一些有戰鬥經驗的民兵集結起來,然後統一運往牛莊、銀海一帶登陸,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要知道,只要各縣保安團沒有正式集結,那麼那些民兵嚴格意義上來說就仍是農民,而不是軍人。而既然他們是農民,那麼當然可以接受別人的僱傭掙錢了!因此,裴大德上尉在想了很久後,最終下定決心找來了兩位名叫蔡祖、蔡道的年輕人,讓他們統一帶領定難、蘆陽二縣的民兵六百人(每個縣出兵三百),乘坐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