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氯鹼氯鹼,說白了,就是在氯和鹼上面做文章的基礎化學工業嘛。”從北鴨子湖地區行署專員辦公室內走出來的翁廣安悻悻地嘆了口氣,“這個什麼新專員連氯鹼工業的原理都不甚了了,就強硬要求我們處理純鹼生產過程中產生的廢液(主要含純鹼和硫化鈣),他甚至連名字都沒說對,還硫酸鈣,我呸,是硫化鈣好不好。”
“不過,這個鳥專員雖然沒甚科學技術水平,但他有句話說得不錯,固定在廢液中的硫被隨意排入了河流之中,不但造成了嚴重的汙染(這一點最近甚至已惹得桔樹鄉的農民們天怒人怨),也是極大的浪費。要知道,我們國家每年可是要花費大把的金錢進口硫磺呢,如果能把這些最初源自硫酸或芒硝的硫給回收過來,不但減少了汙染,也是一項極為重大的技術進步,效益那是極高的。”上了一輛馬車的翁廣安慢慢思索著。
其實,自然科學研究院化學所,這幾年確實也專門安排了一個小組研究對呂布蘭法純鹼生產線廢液的處理及再回收問題,只不過進展看起來較為緩慢。翁廣安雖然不是他們小組的人,但有幸參加過幾次全系統的研究情況通報,瞭解到他們是想將制鹼過程中產生的大量煙氣(含很多二氧化碳)透過鹼性殘渣廢液中,將其中的硫以硫化氫的形式釋放出來。而事情到了這一步,其實就很簡單了,正如同焦化廠氧化硫化氫收集硫磺一樣,直接投資興建收集坑就行了。
只不過,他們的設想是完美的,但在實際的工業生產嘗試中卻屢出問題,效率極其低下,想要能夠有效回收廢液中的硫磺,看樣子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因此,這夥人不得不繼續加大投入進行研究,以期未來能將這個方法完善,並最終形成專利註冊下來——他們這個小組曾經樂觀地預測過,如果一切順利並最終攻克所有技術難關的話,那麼他們這個專利方法能為北方化工廠每年從廢液殘渣中回收約幾百噸的硫磺,這可是價值數萬元的產業呢,絕對不容小視。
而透過從鹼性廢液中回收硫、生產漂白劑、氯氣漂白棉布和紙張,若是全加起來的話,可是每年接近十萬元的大產業呢,自然科學研究院化學所即使只收取10%的年專利費,那也是每年一萬元的收益,投入到科研中,也是能做不少的事情了——東岸人這套粗淺的化工產學研體系,確實也有點那麼回事了。
“不過,這關我屁事啊!我又不是他們小組的,要不是他們組長恰好去南邊出差,我也不會被所裡派到專員辦公室裡接受質詢了,唉,真是倒黴。”自然科學研究院的高材生、同樣是穿二代的翁廣安哀嘆著說道:“老子明明是研究硫酸應用的啊,和他們制鹼工業的人也沒什麼交情,無端被專員一通責難,真是糟透了。”
馬車就這樣在翁廣安的連連哀嘆聲中駛進了桔樹鄉的北方化工廠內,在取了公文包後,翁廣安這個年輕的穿二代也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進了位於廠區內某個偏僻角落,這裡可是放著他的很多“寶貝”呢。
唔,好吧,準確地說,翁廣安的這些寶貝總價值不過兩千餘元,是自然科學研究院化學所委託收集上來的各類動物骨骼,其中甚至包括巨大的鯨魚骨骼,因為都是些不值錢的廢料,因此收購得非常廉價,只花了兩千多塊錢便把這個面積不小的荒地給堆滿了。
“翁組長,鄉里農戶們的反響非常良好,很多人都說骨頭渣子做肥料古已有之,但效果這麼好的他們還沒遇到過。”一位穿著破舊牛仔布工作服的高中生見翁廣安回來了,打了招呼,說道:“看來您指出的是正確的,包括海鳥糞、海豹糞便、動物骨骼在內的一切所謂的舊式傳統肥料,如果不用硫酸進行處理的話,那麼其吸收率將低得令人髮指,大量寶貴的營養成分就流失掉了,沒有被農作物或果樹吸收。”
其實,東岸人其實在很多年前就大量使用含磷肥料了,其中包括南鐵公司從秘魯、智利進口的海鳥糞,從馬島挖回來的海鳥糞和海豹糞,南海漁業公司運回本土的鯨骨粉等等。這些所謂的肥料其主要化學成分應當就是磷酸鹽,尤其適用於果樹生產,不過東岸人近些年在做了多年的跟蹤研究後發現,這種原始的肥料如果不做特別處理——比如使用硫酸以提供其可溶性——的話,那麼其吸收率將非常有限,白白浪費了大好肥料,因此這才有了翁廣安他們這個研究小組的成立。
簡單地來說,這個翁氏領銜的科研小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用硫酸處理像收破爛一樣收回來的大量動物骨骼,將其從磷酸鹽變成過磷酸鹽,以使其能夠更好地被農作物所吸收。毫無疑問,這種處理過程將消耗大量的硫酸,但比起肥料的“增值效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