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調子,在軍官和老兵的指揮下,將一顆顆彈丸塞進炮膛,然後朝敵人的方向打去。莫烈鰻看了看,這幫人幾乎發揮出了最高的射速水平,果然沒白費每年那麼多訓練費!就算素來以射擊快速、精準而聞名的葡萄牙海軍,所能做到的大概也就是這種程度了吧。
不過,令人有些尷尬的是,和射速相比,東岸人發射的這些炮彈似乎都沒什麼準頭,大多放了空炮,只有一枚實行鐵彈打中了衝在最前面的一艘敵船的船艏,但軟弱無力,似乎沒造成什麼傷害。
“湧浪太大了,距離也太遠了,根本沒什麼準頭。”站在莫烈鰻身後的大副有些遺憾地說道,不過隨後他反應了過來,立刻換上一副興奮的語氣說道:“我們下了錨都晃成這樣,那些葡萄牙人豈不是更加困難,那麼他們的射擊還有什麼命中率?”
其實,在剛果一帶,海岸多是呈東南—西北走向,由於其間有許多海角掩護的小海灣,海岸線並不是真的直線形,而是多多少少還有些曲折。這些海角有著名的黑角、印度人角、昆達角,當然也有卡賓達所在的海角(它們的這種排列與深部的地質構造起伏有關),有規律地向東北方傳播的巨浪,在這些海角的作用下,產生了一種偏向流,使得任何航行在其中的船隻都極為困難。
再加上雅各布港近海海底坡度微小,又常有岩石暗礁的存在,因此在轉過海角的這一片小海灣內,還一直產生著一種具有三個或四個滾波的持續浪濤——這種現象,當地的土人用一個叫做“怒潮”的詞來形容——在這條洶湧澎湃的海浪帶中,很多時候人們在幾公里之外都能聽到波濤的咆哮聲,由此可見其威勢。
在往常,無論是庫爾蘭人還是東岸人,在船隻進出港的時候都會詛咒這該死的湧浪波濤,因為這令他們的航行變得更加困難和危險。不過在今天,無論是岸上的庫爾蘭人還是船上的東岸人,都真心誠意地感謝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使得他們在對敵時能有“波濤將軍”的幫助,這或許將勝過好幾艘主力戰艦的威力。
果然,排成一線陸續開過來的葡萄牙船隻,在湧浪中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上下顛簸,水手們好不容易克服顛簸發射出來的炮彈自然也不知道打到哪去了。在這種情況下,反倒是陸地上的海防重炮最佔優勢,訓練還算馬馬虎虎的庫爾蘭炮手們雖然射速較慢,但勝在沒有波濤干擾,打出來的炮彈越射越準,已經有多艘葡萄牙船隻被命中了,這進一步提高了他們計程車氣,也令兩艘戰列艦上的東岸海軍官兵們心裡有了底。
“轟!轟!”近二十艘葡萄牙船隻依次駛過,在克服不利的湧浪影響後,將盡量多的炮彈拋向了碇泊在港灣內的兩艘東岸戰列艦。只不過這些葡萄牙人的船隻一方面被湧浪影響,另一方面要躲避岸上炮臺射過來的重炮炮彈(捱上一發這滋味可不好受……),左支右絀之下極為艱難,因此大部分炮彈都落了空,白白做了無數水柱給大家觀看。
反觀東岸人這邊,兩艘船隻碇泊後相對較為平穩,炮手們也算訓練有素,因此各型火炮——12磅、18磅、24磅乃至32磅——打得飛起,炮彈如雨點般落在了葡萄牙人戰列線前後,雖然很多打偏了,但仍有不少斬獲,給敵人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而他們都這樣了,岸上的庫爾蘭人的命中率就更加之高了,保守估計有上百發打在了各艘葡萄牙船隻之上,雖然沒能重創他們,但噁心人卻是足夠了。當然如果葡萄牙人不識相趕緊離開海防大炮的射程範圍的話,隨著時間拖延下去,挨的炮彈多了,搞不好就會出現重大傷亡——這場戰鬥,真的不是在一個公平的情況下進行的!
“葡萄牙人的指揮官如果還稍微有點理智的話,那麼這個時候就該順勢離開海防大炮的籠罩範圍,到更遠的地方去集結了,不過這也意味著他們此次強闖海港行動的失敗,不是麼?”莫烈鰻一掌拍在艦橋欄杆上,高聲說道。
“他們終究拿我們沒辦法,謝天謝地,真是天尊庇佑,葡萄牙人大概會撤走吧,他們不敢長時間在一個地方待著的。”有軍官立刻附和道,“長官,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要等葡萄牙人的艦隊撤退後再走嗎?”
“等?”兩發炮彈連續擊中了“伏波萬里”號艉樓三層,令艦橋內的眾人嚇了一跳,莫烈鰻晃了晃被一塊木屑砸得生疼的腦袋,大聲說道:“等個毛!明天凌晨就走!克里維茨騎士那個混蛋,要不是他老子早就甩開這支葡萄牙艦隊去羅安達了,何至於在這裡像個傻子一樣吃炮彈。明天走不了就後天走,反正最近是大幹季,海上霧氣重得很,我們開啟蒸汽動力,趁葡萄牙人不備衝出去,不陪他們在這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