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杯子要和旁邊的結巴碰杯,卻發現他已經不在桌子上了。
結巴,結巴。表叔吆喝道。
醉、醉了。結巴在外面答應著,他躺在院子裡的洗衣板上,暈乎乎地望著天空。天上一輪月亮像是被誰追趕似的,在他的頭上兜著圈兒。
和上一次比,這一回還不算太醉。結巴心裡說,閉上眼睛。
一閉上眼睛,那個女人就站出來了,笑吟吟的。她叫小茹,礦上的醫生。在見到小茹之前,結巴還從來沒有看見過誰有那麼好看的笑容,一朵荷花似的,一想起來,心就晃悠悠的。
喝了多少?她笑著站在結巴面前。
結巴躺在陽光下,身下是鬆軟的煤炭,那是上午剛從井裡挖上來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你看你都醉了。她笑著,向前走了兩步。
結巴想動動身子,可是動不了,他知道自己躺的姿勢很不好看,但是沒有力氣調整。他就像一個“大”字,手腳舒展在陽光下,在小茹美麗動人的笑容下。
憂傷的牛仔褲(3)
真沒想到醉的感覺會這樣叫人噁心,叫人痛恨,叫人羞愧……這都怪阿木。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阿木問,然後看看大家。今天是咱們礦安全生產第五個年頭的大好日子。阿木從來都是說咱們礦咱們礦,叫得跟那礦是自己的一樣,可是人家礦長並不當這礦是他阿木的,該罵的要罵,該扣的要扣。不僅結巴聽不慣他那麼叫,而且很多人也聽不慣,罵他,阿木,你個龜孫子被礦長那狗日的剝削得腦袋都尖了,還咱們礦咱們礦地叫得那麼親熱,真當這礦是自己的啊?阿木說,當自己的,心情會好一點,工作會賣力一點,錢也就會多掙一點。賤!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