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聖殿。”
阿啟臉一跨,眼眨了眨,抱著碧波直搖:“壞了壞了,碧波,孃親生氣了,怎麼辦,怎麼辦!”碧波不理他,頭埋在翅膀裡躲清靜。
上古界裡難得有這麼小的娃娃,雖說平時被阿啟鬧得頭疼,但總歸是寵著的,現在阿啟叫喚得淒涼可憐,木羽看著有些不忍,手中的神戟便不由自主的鬆了鬆,低聲道:“小神君,炙陽神君快醒了,上古神君心情不錯,要不您進去………”
他話還沒說完,阿啟已經竄得沒了身影,紅團團的小身子在遠處歡快的蹦來蹦去,唯有清脆的聲音傳來:“木羽大叔,謝啦。”
木羽嘴角一揚,只是那笑意還未達眼底,便‘咔嚓’一聲碎了個乾乾淨淨,握著神戟的手哆嗦起來。
小神君,您可真是折我的壽元啊!咱這輩分,當不起您一聲叔啊!
阿啟貓著腳靠近摘星閣,見上古好整以暇的坐在軟榻上朝他這個方向看來,小臉堆滿了諂媚:“孃親,我回來了。”
他抖著一身小肥肉朝上古撲來,哪知在靠近上古一步之遠的地方被一股神力阻在原地,兩隻手僵在半空,眼瞪得渾圓,頭上的小髻一晃一晃的,看著著實可趣好笑,上古唬著臉,道:“有膽子跑出去,怎麼沒膽子受罰?”
“孃親孃親,我是陪著碧波去看看那個百里秦川,不是故意跑出去的。”見上古不為所動,阿啟低著頭,搓著手小聲道:“孃親,我錯了。”
聲音軟軟的,偏生有種可憐兮兮的味道,饒是上古知道這是他耍慣了的小把戲,心還是瞬間就軟了下來,笑道:“好了好了,去後殿洗浴一下,也不看看髒成什麼模樣了,見人就往身上撲,等會到天啟殿走一遭,免得天啟記掛著你。”
“恩,孃親最好了。”阿啟抬頭,大眼眯起,笑了起來,朝上古揮揮手,往後殿跑去。
上古看著無精打采在空中撲騰的碧波,疑道:“碧波,怎麼了?這次去隱山,秦川可還好?”憶起隱山上那個堅韌聰慧的弟子,上古眼中染上了些許懷念和暖意。
碧波化成清瘦少年的模樣,眼眨了眨,有些紅,低聲道:“神君,秦川不在了。”
上古神情一怔,聲音微抬:“你說什麼?”
“我和阿啟去了隱山,才知道秦川沒有吃我當年給他留的靈藥,而是用那顆藥救了他的弟子。”碧波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他幾年前在隱山過世了。”
上古皺著眉,半響無言,起身走到欄邊,神色幽幽:“他可入了輪迴道?”
碧波點頭:“我去鬼君那查了查,他已經輪迴了,因為身上有神君的靈氣,所以出生便是皇族之命。”
上古迴轉頭,眼底有些明瞭:“以你的能力,只要他魂魄未散,替他開啟前世的記憶想必不是難事,你為何沒有這麼做?”
碧波眨了眨眼,泛紅的眸子看上去有些可憐,但神色卻又極為堅韌:“他已經輪迴了,就算開啟記憶,他也不會是當初的百里秦川,神君,若是他還願意修仙,我會在上古界等他來。”
明明是極單純的理由,卻又帶著執拗樸實的信念,還真是淳樸的少年郎啊!
上古不知為何心生感慨,只是笑了笑,道:“他是我的弟子,總有一天,會來上古界的。”
話音落定,碧波已經把一張信箋遞了過來,道:“神君,這是秦川留給您的。”
上古笑著接過,展開雪白的信箋,眉間的笑意頓住,神色微怔。
大片空白的信箋上,只有一句話,再簡單不過。
她當初還是後池時亦聽過,只是到如今,再回首,才驚覺時光匆匆,竟又是百年。
她此生唯一的弟子,隔著遙遠的空間和歲月,為她送來了最後一句話。
師尊,這世間,最無奈之事,不過一句‘來不及’而已。
上古眺望遠方,良久未言,直到聽見阿啟隔得老遠的喚聲,才將信箋摺好放進挽袖,轉身一把接過撲上來的阿啟時,已沒了剛才的鬱色,眉角飛揚:“阿啟,慢點,給孃親說說,這次下界碰到什麼事了。”
看著搖頭晃腦、一本正經的阿啟,上古眼底俱是柔軟的笑意。
秦川,你不懂,這世上也許有時候只要你伸出手,就會來得及,但還有一種說法,叫……緣分已盡,覆水難收。
碧波站在一旁,不知道是否是錯覺,總覺得上古神君眼中突然劃過的一些東西驟然消逝了。
摘星閣裡飄蕩著阿啟清脆歡快的童聲,天啟站在閣外,看著淺淺帶笑的女子和愁眉苦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