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緩緩地說:“聽你的意思,如果是‘太太’和‘女朋友’由你選,你選做我女朋友?”
“當然!”她沒覺出這話有什麼不對。
安適長出一口氣,點了點頭,說:“OK!那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這句話像一陣風,把她的怒氣全吹到了九霄雲外,整個人也清醒過來,這個變化是如此地突然,以至於令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望著他,他的眼睛裡閃動著溫和的笑意,看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她不禁疑惑,問:“你是在開玩笑嗎?”
“你這麼認為嗎?”他皺眉。
他的確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也正因為如此,才令她頭疼。其實這些天的相處,他表現得很含蓄,她不是沒感覺而是沒在意。現在他說出來了,她仍感到意外,她低著頭不說話。安適這才放開她,走過去端來兩杯香檳遞一杯給她。她默默地接過來啜飲著,他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有人過來請她跳舞,她婉言謝絕了。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香檳,這時換了一支舞曲,是電影《魂斷藍橋》的主題曲《友誼天長地久》,聽了整晚莫扎特、施特勞斯著名的舞曲,這首曲子令人有種輕鬆的感覺。
安適把杯子放回去,又來到她面前,像電影裡那樣,一隻手按在胸口,對她微微躬身,說:“可以請你跳支舞嗎?”這舉止與他的紳士風度很相配。她今晚第一次開心地笑了,將手搭在他手上,開玩笑似的向他行了個曲膝禮。
他們步入舞池,配合得很默契,轉身,旋轉,再轉身……她有點頭暈,兩人目光交流,她能感受到他眼神中包含的溫柔和愛憐。他們跳著舞著,彼此凝視著,看著她迷離的眼神,他知道她有了幾分醉意,一曲終了,他們去向主人告辭,提前離開了。
冰涼的夜風一吹,她清醒了許多,上車後,她提議去吃夜宵。於是他們就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館裡去吃餛飩。深更半夜穿著禮服開著車去吃餛飩,這情景有點怪異。好在這個時候那裡的客人寥寥無幾。他們不理會別人異樣的目光,一邊吃著熱騰騰的餛飩,一邊聊天。
慕容原本覺得奇怪,中國的醫生幾時變得這般闊綽,居然在錦江酒店豪華的宴會廳大宴賓客,這才知道他這位昔日同窗十年前辭職下海,如今已是一家著名的保健用品公司的老闆。想來同濟醫學院的畢業生並非都得當醫生不可。他們聊了很多,但都避擴音到宴會上那個敏感的話題。
第4章(2)
送她回家又到了該道別的時候,車停在她家樓下,車廂裡有種與往常不同的氣氛。
安適看著前方的擋風玻璃,輕輕地吐口氣,緩緩地說:“剛開始的事我向你道歉。後來我所說的話是認真的,也請你考慮考慮。不必急著答覆,我等你的電話。什麼時候都可以。”停了片刻,他轉過頭來笑了笑,又說:“不管怎樣,希望不要影響我們的友誼,答應我,好嗎?”
慕容猶豫片刻,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會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這也許是現代人的感情觀念的特別之處,男女之間做不成情侶還可以做好朋友;既然愛情都不一定非得在異性之間產生,那麼異性之間的感情也並不一定都是愛情。
下了車,他輕輕摟住她的腰,經過今晚的相處,這動作感覺很自然。他沒有再多說什麼,想說的已經說了,就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向她道晚安。
今晚的一切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想起剛才餐館裡別人看他們的眼光像是在看王子和公主。她深深吸了口夜間的冷空氣,不禁笑著嘆了口氣。現在王子乘著白馬離開了,午夜的鐘聲早已響過,童話故事本就不存在於現實當中,也許明天一覺醒來就會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個夢而已。
如果真的是夢,一切就簡單得多。週一上班沒多久,她收到一束香水百合。上面沒有附卡片,但她知道是他送的,如果沒有前天晚上他突如其來的坦白,她會當作是對陪他出席舞會的感謝,現在卻多了一層含義。
同事們笑問她是否有了新的追求者,嚷著讓她請客。她笑笑沒有否認,至於請客卻不忙於一時。她沒想好接受或是拒絕,還是先不要破費吧!她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初遇白馬王子,對愛情還懷抱著玫瑰色的幻想,她所經歷的已讓她的情感趨於成熟,趨於理智,當然也趨於現實。她對安適並不十分了解,但就她所瞭解的,他已經符合絕大多數女性心中的理想標準。即使她是個很挑剔的人,也不能不為之動心。然而容易令人動心的男人往往也容易令女人心碎,她向來理智勝於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