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接近未時,對岸還有兩艘方船沒連線好,劉珏騰地站起,一言不發出了涼棚躍上馬。烏衣騎其他兩組已經回府,玄衣騎一直陪在劉珏身邊,見主子一動,均齊刷刷翻身上馬。劉珏一馬當先往對岸馳去。
過了浮橋,只有唯一一條官道通往南方諸城。離風城最近的是順河鎮,再過去則是谷城。烏衣騎緊隨劉珏身後,午後空寂無人的官道上只聽到馬蹄急響。一遇小道,烏衣騎便自動分出一人離隊,順著小道搜尋。
官道上離城十里設有茶棚,開茶棚的是對頭髮已花白的老年夫婦,給驕陽曬得昏昏欲睡。突然聽到馬蹄聲急,老頭一睜眼,勁風撲面而來,大隊身著暗青軟甲的蒙面騎士已迅速跑過,帶過陣陣輕雷般的聲響。老頭身體一軟,坐斜了凳子摔在了地上。拍拍身上的灰,他慢慢爬起來,一抬頭,又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面前那一個蒙面騎士儘量放柔了聲音問道:“老漢,可見過一個俊俏公子趕著輛馬車經過?”
老頭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蒙面騎士有幾分不耐,聲音裡帶上絲冷意:“清晨時分,駕馬車經過的俊俏公子,見過嗎?”
老頭這才回了回神,結巴著道:“小,小人的茶棚辰時方擺上,沒,沒見過。”
蒙面騎士沒有再問,扔下一把銅錢,揮鞭策馬往順河鎮跑。走得遠了,老頭這才抖著雙手拾起地上散落的錢幣,低聲喃喃自語:“好駭人!”
劉珏一路跑到順河鎮。鎮不大,只有兩條街。他手一揮,烏衣騎分散包抄進了鎮,劉珏騎馬立在小鎮入口處,眼睛銳利地掃視著這座小鎮。不多時,玄組上報:“鎮上無人見過三小姐三人,也沒見過馬車經過。”
胯下的坐騎似乎感覺到主人的煩躁,前蹄不安地動著。劉珏算算時間,阿蘿她們應該早就到了順河鎮。順河鎮位於兩座高山之間,官道從鎮上穿過,沒有其他路可以繞行,三個女人翻山的可能性並不大。只要她們往南,必經順河鎮。可是如今她們去了哪裡呢?
劉珏突聽到身後一聲脆響,天空中散開一抹青紫色煙氣。是烏衣騎分散搜尋小道的死士傳來了訊息。劉珏眼睛冒出寒意,掉轉馬頭奔往傳訊處。
進了密林,他一下子就看到了馬車。玄組死士剛跪下欲說情況,劉珏已越過他直接走到馬車旁。車廂內零散扔著幾件衣服,劉珏隨手拿起一件,突然看到上面有點點血跡,再往地上看去,草葉上也沾有血跡。他心裡一驚,瞳孔猛地收縮,便感到有隻手在使勁捏住他的心臟。他的臉瞬間白了,一身熱汗迅速冷卻,涼沁沁地與衣衫貼在了一起。
最早發現馬車的死士道:“是很高明的手法,四周不見痕跡,似乎人與馬從這裡齊齊消失了。”
“附近可有行蹤詭異之人?”
“順河鎮西面大山裡有一窩山賊,但很少打劫尋常馬車,若是路過商旅給點過路銀子,他們絕對不會傷人。”
劉珏冷笑:“離風城如此之近,居然有山賊打秋風?這還了得!”他直覺認為這窩山賊不簡單。
“這股山賊很奇怪,似與太子有瓜葛,鴿組在鎮上的暗哨傳訊道,他們除偶爾下山搶搶東西,幾乎隱在山中從不下山。而搶來的東西根本不夠這麼大隊人馬開銷,似乎搶東西只是為了裝裝山賊的樣子罷了。”蔓蔓青蘿 第三部分 《蔓蔓青蘿》第十四章(5) 劉珏遠眺順河鎮東西兩側的大山,心道,這順河鎮是進入風城的咽喉,如果扼住了這咽喉要道,就等於掐住了風城與南方諸城的命脈。如果是太子提早佈下這一子,倒真是一步好棋,“這群山賊幾時出現的?”
“去年中秋之後。”
中秋之後太子便與王家結了親。傳聞太子妃謀略過人,難道這步棋是王燕回佈下的?他越想越心驚,突然憶起太子夜宴上阿蘿的琴聲。難道是太子早早在相府佈下眼線,擄了阿蘿?劉珏此時心亂如麻。如果挑了山寨,等於間接地幫了子離一個大忙,同時也毀了東宮的佈局,然而不去,他又怎生放心得下?劉珏眼底的神色越來越堅定,嘴角微翹,帶出一絲冷笑,既然他們宣稱是山賊,便將他們作山賊處理了。如果是子離佈下的棋,今天也一樣毀了。
“今晚子時之前,我要山寨消失。為民除害,替王分憂是我們做臣子的本分。”
“主上放心!”
雲慢慢遮住了月,大山投下片片暗影。根據鴿組收集的資訊,烏衣騎玄組已定好方案。戌時時分,他們像朵朵輕雲悄無聲息地潛到了山寨周圍。
劉珏仔細觀察這座山寨,果真如鴿組回報一般,並不像普通山寨,倒似座小兵營。他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