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一氣呵成,有若行雲流水,已使範大猷不敢妄自尊大。
範大猷面對著無持大師,斜眼一看,殷玉羽已將二盆花草包成一包。背在身後,另一盆摔在地上,已葉落枝折。他罵道:“又是你這個小賊,約了幫手來搶老夫的寶貝……”他突見那邊的肖玉安,一時分不清那個是真小賊,那個是假小賊,既敢欺上門來,一便料理了便是。
那邊的肖玉安正與三人鬥得難解難分。三人都使狹長彎刀,站在三個方位,前退後劈,左退右削,前後左右配合默契。肖玉安姿勢飄逸,出招奇快,招與招之間快得宛若銀電飛空,面對三人仍處上風。三人見對手的寶劍發出嗡嗡的虎嘯之聲,知是一件利器,不敢與之相碰,只一味地圍著肖玉安轉圈,你劈一刀,我劈一刀,如肖玉安向一人攻擊,另兩人則或砍或抹,兩面夾攻,使之不能首尾相顧。但肖玉安的“九峰廣明劍法”可稱劍術中的一絕,有殷玉羽在旁掠陣,更是豪氣勃發,一招“天地普照”,劍尖指處,三人已死於非命。
二十九、遼東老怪(五)
範大猷見三個徒孫已死,怒目睜圓,怪聲連吼,口中噴出一股股五色毒氣。他稱雄遼東六十餘年,誰敢對他不敬?登時狂傲之意陡增,倚老賣老地問道:“大和尚如何稱呼?如若識趣,要退出還來得及。”他突向無持大師射出一口濃痰,雙手雷轟電擊般的分別向殷玉羽和肖玉安陡施殺手。兩人毫無防備,待發覺腥風掠面,本能地向後一仰,才躲過了一抓。範大猷一招逼退二人,招式源源而出,每一招都勢夾勁風,異樣狠辣,丈餘內腥風驟起,廟內汙腥之氣瀰漫。肖玉安難以忍受,屏息向一旁閃開。範大猷勢若癲狂,縱橫飛舞中手法詭變莫測。殷玉羽自不知服了程冷秋所給的解藥後,已不懼任何毒藥毒氣,範大猷的毒氣已奈何不了他,只不過略感不適而已。趁對方攻向肖玉安之際,玉尺一招中幻出七式,閃電般點中了對方的背部諸穴,但對方的面板有如敗革,反身一撩,險些被奪去了玉尺。廟內的腥毒氣愈來愈濃,殷玉羽被腥穢之氣所薰,幾欲嘔吐。無持喝了聲“退到房上”,兩人飛竄上房,吐出濁氣後大感舒暢。
剩下以一對一,範大猷更無所懼,哈哈狂笑道:“沒了幫手,正好一決雌雄。”無持大師皈依佛門後,從未碰到過如此強硬的對手。他微微一笑,雙手合什道:“貧僧今日有幸領教範施主的絕藝。”言說中心念所及,真氣升騰,僧袍微微鼓起。範大猷也是個識貨的行家,已識這位面目慈祥的大和尚非是等閒之輩,其內功已臻三象歸元,七寶樓臺齊現之境。他不敢再施口吐濃痰類的雕蟲小技,一吸一呼之間,真氣也貫遍全身,伸出五指抓向無持大師。無持大師神色泰然自若,伸出中食兩指對準對手的掌心連彈。範大猷掌心如中針刺,一股極細的氣流直衝進手臂。他內力一吐,將氣流順手臂推出。他這才識得老和尚拈花指的厲害,先彎肘沉肩,先護住了中宮門戶。無持大師的“天地無劫指”從不輕易使用,一經使出銳不可擋。範大猷如若識得厲害,自動認輸也便作罷,但他自視極高,此番南來意在一舉懾服群豪,如老和尚一落敗,則高忱無憂了,故步步緊逼,不作退讓之想。無持大師神態閒逸,面含微笑步隨指走,不與範大猷的指掌相碰。兩人你一抓,我一指,手指與手掌相距數尺。在常人看來,沒有刀槍的碰擊,亦無拳腳的相接,指指抓抓實在平淡乏味。但在行家看來,每一招都兇險萬分,並世兩大高手各展平生絕學,進行生死相搏。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範大猷到底年邁力衰,內力減弱,漸露敗象,而無持大師卻真氣沛然,猶如江海潮湧。他每一指戳出,範大猷均揮掌後退。無持大師當頭喝道:“內象敗露,還不認輸麼?”範大猷獰笑道:“唯有別人向老夫認輸,老夫平生從無認輸之理。”他臉色突變成青色,狂噴出一口毒氣,飛身而起向無持大師頭頂抓落。無持大師的的食指連彈,怎奈久戰後已因大耗元氣,也步履踉蹌。他右肘一彎,一股銳氣尖嘯中擊中了範大猷的雙肩肩井穴。範大猷頓時委頓在地,而無持大師也靠在牆壁上直喘粗氣。殷肖兩人見狀駭異無比。雙雙飛身而下,殷玉羽忙扶住了無持大師,肖玉安的劍尖已指住範大猷的咽喉。範大猷喘著粗氣閉目待死。無持大師緩過氣來,對肖玉安道:“他已耗盡了內功,諒他已是行將就木之人,不可能再為害江湖了。”他命殷玉羽扶著他回到山上,在樹蔭下坐下,自行調理內息。肖玉安當著範大猷的面,將三具屍體拖到殘存神像後面。範大猷氣得長鬚顫抖,破口大罵。肖玉安又用重手法點了範大猷的啞穴,罵道:“如果不是我師父慈悲,我便一劍殺了你。”範大猷內息空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