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瓷器的眼力非常佩服,他是名揚京、滬、粵的古玩商。他的銘珍齋古玩鋪在琉璃廠也算一個大鋪子。到民國後,他已是琉璃廠的古玩鉅商之一,家資富饒,從鉅富周家大院買下了西琉璃廠83號五層院子的宅子,地跨琉璃廠和安平裡兩條街。房子非常講究,磨磚對縫、雕樑畫棟、穿廊遊廊。建國後這座院子的前半部被榮寶齋買去,作為貴賓接待院,因而得到儲存,現成為琉璃廠諸多被毀的上等四合院中的唯一保護完好者,不過是半個;後面幾個院子還是毀了。韓敬齋先生在他同輩的古玩商中,去世比較早,他的銘珍齋因而也受到影響而逐漸衰落。他生前,在琉璃廠的古玩同行中受到尊敬,鑑定分析古瓷和字畫方面,韓敬齋先生常受到邀請,他的意見有一定的權威性。他的弟子徐震伯,繼承師父的衣缽,鑑定字畫和瓷器很有獨到之處。大古玩商嶽彬也敬為座上賓。
韓敬齋門下的弟子眾多,據有關記載有10人,除徐震(振)伯外,還有林永芝、韓宛蘭、韓德茂、趙存善、耿寶善(今故宮古瓷鑑定大家耿寶昌的長兄)、趙書田和劉、郭(失其名)等人。今僅關門弟子呼宗璋還在,已年近九旬、行動不便。我們鄰居多年,他與萃珍齋合租了原黃伯川的尊古齋的房子,萃珍齋佔用西琉璃廠81號的門臉和小院;後面的8間二層樓歸呼宗璋。他也是遵乃師之路,經營瓷器字畫,一個人做。他的樓下有如家居,八仙桌太師椅、硬木書桌;樓上中間兩間擺滿各種瓷器,接待來客。建國後,呼先生繼續經營,他與李濟琛等名人交往多,舊書、古玩、字畫的主要顧客多是有錢的上層人物。
呼宗璋閒時用於寫字、繪畫和篆刻。記得20世紀50年代他曾仿齊白石的《蝦》,作畫酷肖,題詩令人噴飯。我至今仍能記誦:“畫蝦聖手屬白石,白石畫蝦是為錢;我畫遊蝦不為錢,懸在堂中且止饞。”他還送給我一方他親手刻的“金兆”二字的象牙篆字圖章,那時我已用此名開始發表文章了。幾年前,他住萬源夾道時,我專程去看他,還約了幾位熟人一起聚會,說起五六十年前的往事,特別我背誦了呼先生那首詩,眾皆拊掌大笑。他和他的師兄弟都算筆彩齋的再傳弟子。
筆彩齋的門人蘇剔夫,1919年在琉璃廠開貞古齋,有本事,看字畫的眼力好。其子蘇庚春現為國家文物鑑定委員,在廣州工作。另一門人杜華亭1923年開虹光閣,是寶古齋經理、北京古玩業同業公會主任委員邱震生的師父。邱震生算是第四代筆彩齋門人。
筆彩齋經營過《五代衛賢盤車圖》和《王蒙丹山瀛海圖》,曾煊赫一時。前者是鄭王府所藏精品,長200厘米、高60厘米的鉅作,有歷代名家題跋,光緒十五年前後卻見畫上有光祿寺卿倪小舫的題和跋。後者是筆彩齋在光緒十六年春節前收進的。王蒙乃元末明初人,因受朱洪武整治冤殺胡惟庸案連累,死於獄中。有人評論王蒙:“善詩文、書法,工人物,尤擅山水,得外祖趙孟 法,更參酌唐宋諸家,以董源、巨然為宗,而能變古,自立門戶。”他對明清的山水畫影響很大。張大千曾臨摹過王蒙的山水畫,受益良多。此畫後來以250兩銀子歸國子監祭酒王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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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彩齋和賞奇齋 清朝王爺是東家(2)
筆彩齋經營三代六十多年,培養了那麼多的門人,必有大量好東西進出,惜無記載與口傳,難道其詳。
另一家王爺做東家的古玩鋪是東琉璃廠路北的賞奇齋,開設於光緒二十七年(1901)後,僅存四十多年,日本投降前後停業。它的出資者是清末攝政王、溥儀之父載灃。
琉璃廠東南園有個沒門臉沒字號、夾著包袱,去古玩鋪摟貨再跑宅門做買賣的順義人張樓村。人們管這種做舊書、古玩生意的叫“包袱齋”,不無揶揄之意。這天他走到什剎海後海北岸,對面來了開路頂馬,八抬大轎,前呼後擁,鳴鑼開道。他不知道身後就是醇親王府,一時躲避不及,趕緊面牆而立。王爺是回府,下轎後,一眼看到老老實實面壁而立的張樓村,就問他是幹什麼的?僕役立時揮鞭子要打,被王爺攔住;知道這人是串府賣古玩的,就讓把他帶進王府。張被嚇得渾身哆嗦。
王爺要看看他包袱裡的古玩。一看是些小件熟坑的青銅器。就說:“這些破銅爛鐵算什麼古玩。來人吶,把我收藏的金胎、銀胎的琺琅彩盤碗拿兩件來,讓他開開眼。”張樓村可真開眼了,哪兒見過這樣的好貨呀。王爺說:“這是康熙年洋人進貢的,你們怎能看得到。”張樓村趕緊順竿爬:“王爺您把奇珍異寶讓老百姓飽飽眼福,功德無量!”醇親王聽了也有些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