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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這奚清川的性子,大抵會讓她們給他陪葬吧? 且爹爹以及三名師兄的血海深仇,他尚未報。 他已然成了廢人,如何能報得了仇? 苟且偷生有何意義? 不若自盡吧? 不可。 不可。 不可。 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他還有孃親與小妹,並非孤家寡人,不能只顧自己。 奚清川高高在上地撫摸著寧嘉徵的後腦勺,溫柔地道:“嘉徵,岳父業已下葬,春寒料峭,你身子骨弱,以免受涼,我們早些回重華樓吧。” 他最喜在一人春風得意之際,狠狠地將其毀掉。 倘使寧嘉徵並未奪得“瓊璣盛會”的魁首,他定不會這麼快對其出手。 這奚清川的神態、口吻透出款款深情,虛偽得教寧嘉徵作嘔。 害得他變成一身病骨的罪魁禍首不就是奚清川麼? 行至重華樓前,寧嘉徵猛地被奚清川扣住了右腕,他急欲掙脫,彈指間,他的右手平白出現了一燭臺,其上插著一支白燭,燭火搖曳不休。 這奚清川有何圖謀? 突然,燭火凌空而去,撲向刻有“重華樓”三字的門匾,緊接著,火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門匾啃噬乾淨了。 顯而易見,這奚清川打算將重華樓焚燒殆盡。 寧嘉徵乞求道:“夫君,別這麼做。” 他說話的功夫,目力所及之處竟已是一片火海。 隋華卿見此,毫不猶豫地衝入火場,去救自己不良於行的女兒。 “孃親!”寧嘉徵眼睜睜地看著孃親被熊熊烈火吞沒了。 奚清川厲聲責備道:“嘉徵,你何以如此粗心大意?為夫不過是要你拿著這燭臺,你居然使得重華樓走水了。” “我知錯了。”寧嘉徵急火攻心,“夫君,你救救孃親與小妹可好?” 奚清川置若未聞,而是關切地道:“嘉徵現下是否覺得暖和些了?用這重華樓來烤火可謂是物盡其用了。” 寧嘉徵生怕自己唯二的親人葬身火海,欲要跪下身去,卻因被奚清川扣著右腕而不得。 奚清川一邊摩挲著寧嘉徵肌骨停勻的右腕,一邊懷念地道:“為夫第一次遇見嘉徵,便在這重華樓。只一眼,為夫便打定主意,要迎娶嘉徵。嘉徵當時正在練劍,垂髫之齡,身法卻翩若驚鴻。見為夫進來,嘉徵收了劍,問為夫是何人,可是來尋岳父的。重華樓在九天玄宗管轄之內,為夫原本看不上重華樓,從未來拜訪過。早知岳父生了個這般符合為夫心意的兒子,為夫定不會姍姍來遲。” 寧嘉徵對此事全無印象,亦無暇同奚清川追憶往昔,直截了當地道:“我要如何做,夫君才肯施予援手?” 那廂,隋華卿幾乎是九死一生,好幾次險些被墜落樑柱壓著。 煙氣瀰漫,以致於她壓根看不清前路。 她佯作鎮定,回首去瞧么女,確認么女面上的布料正嚴嚴實實地捂著口鼻,才出言安慰道:“枝兒,莫怕。” “我連奚清川那老不死的都不怕,豈會怕這火?”隋瓊枝這話說得豪氣干雲,心裡頭卻因自己成了孃親的累贅而自責、無力。 像是故意刺激她一般,堂屋最大最粗的那根主樑鬆動了,“噼裡啪啦”地作響。 她頭頂灼熱不堪,頓時覺得自己如若被這主樑壓住了,即刻會變成一具焦屍。 一念及此,主樑挾帶著沖天火光,轟然墜下。 寧嘉徵尚未得到奚清川的答覆,忽見僕從喊著“走水了”,自重華樓逃了出來,遂急聲問道:“你們看見我孃親與小妹了麼?” 諸人皆是搖首。 寧嘉徵難以抑制地戰慄了起來,泫然欲泣地道:“夫君,幫我,救救她們。” 奚清川好脾氣地同寧嘉徵打商量道:“在此自瀆如何?” 僕從們去接水救火了,他若是在此自瀆,定會被他們目睹。 這奚清川對怎樣折辱他,方能教他難受,瞭若指掌。 眼見火勢蔓延,白煙直上雲霄,寧嘉徵如何敢拒絕? 他正欲探下手去,意外地被奚清川阻止了。 奚清川嘆了口氣:“罷了,為夫大人大量,放過嘉徵了,嘉徵定要記得為夫的大恩大德。” 寧嘉徵心下唾棄,口中回道:“銘感五內,沒齒難忘。” 奚清川這才鬆開寧嘉徵的右腕,衣袂一揮。 下一瞬,揹著隋瓊枝的隋華卿穿過重重烈火,飛至寧嘉徵面前。 隋瓊枝懷裡還躺著氣息奄奄的“王不留行”。 隋華卿氣喘吁吁,望著幼子,愧疚不已。 定是幼子求奚清川將她們救出來的,幼子必然付出了代價,至於是什麼代價,作為母親,她不敢去想。 寧嘉徵端詳著孃親與小妹,確定她們僅是被火燎了髮絲與衣衫,並無大礙,“王不留行”亦無大礙,方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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