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西洲心驚膽戰,束手無策,不知過了多久,傷痕累累的寧嘉徵撲入他懷中,嚎啕大哭:“西洲,西洲,我險些害死你。” “無妨,莫哭。”嬴西洲輕撫著寧嘉徵的背脊道,“蘭猗如何了?” 寧嘉徵含著哭腔道:“在我體內,被我壓制住了,其實他一直在我體內,誠如他所言,由於西洲餵了我足夠的體液,他才會覺醒。” 嬴西洲一面揩著寧嘉徵的淚水,一面心有餘悸地道:“要如何做方能永遠壓制蘭猗?” “簡單得很。”寧嘉徵牽了嬴西洲的手,“西洲要陪著我好好修煉,我強了,蘭猗便弱了。” 嬴西洲承諾道:“吾會一直陪著嘉徵的,莫哭。” “嗯。”寧嘉徵吸了吸鼻子,“我們回去吧,孃親與小妹該擔心了。” 回得重華樓後,以免孃親與小妹擔心,寧嘉徵並未向他們吐露真相,而是三言兩語搪塞過去了。 再度進了新房後,寧嘉徵抬手解盡了嬴西洲的喜服,進而一寸肌膚一寸肌膚地察看著。 若非太過相信他,嬴西洲一開始便能制服蘭猗,何至於差點命喪於蘭猗之手? 不計其數的傷口爭先恐後地刺入他的眼簾,大多已長出血痂子了,只遭到重創的脖頸與心口堪堪止住血。 他雙目生疼,眨了又眨,方才抬起首來,與嬴西洲四目相接。 而後,他一字一頓地道:“西洲,我心悅於你。” 此前,每回嬴西洲說心悅於他,他都會被動地回應,但他不曾自己主動說過,因為他難以確定自己是否當真心悅於嬴西洲。 從古至今歌頌愛情的詩詞歌賦不勝列舉,只因愛情是稀罕物,倘使愛情稀鬆平常,便不值得歌頌了。 而他並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能力將這稀罕物贈予嬴西洲。 為對方殉情,他真能這麼愛嬴西洲? 經過適才一番劫難,他無比肯定自己是願意為嬴西洲殉情的。 在蘭猗傷害嬴西洲之時,嬴西洲如若動手殺他,他亦心甘情願。 嬴西洲聞言,陡地落下淚來,他並非傻子,每回寧嘉徵說心悅於他,皆帶著些許不情不願,他們之間的關係始於一場交易,儘管寧嘉徵多次表示喜歡與他交尾,不過他明白自己確如蘭猗所言,無異於趁火打劫,倘若他不提出要寧嘉徵委身,寧嘉徵是絕不會主動委身於他的。 寧嘉徵從未見過嬴西洲哭泣,當即踮起足尖,雙手分別搭於嬴西洲肩上,親吻嬴西洲的眼眸:“為何要哭?我何處惹西洲傷心了?” 嬴西洲擁緊了寧嘉徵的腰身道:“嘉徵並未惹吾傷心,吾喜歡聽嘉徵說心悅於吾。” 寧嘉徵便又說了一遍:“我心悅於西洲,真心實意地心悅於西洲,我願意為西洲殉情。” 嬴西洲滿腔深情地道:“吾亦心悅於嘉徵,真心實意地心悅於嘉徵,吾亦願意為嘉徵殉情。” 寧嘉徵喜歡聽這話,正要與嬴西洲再說些情話,突地被刺了一下,遂垂眸瞧去:“西洲在蘭猗面前,萎靡不振,眼下卻是慾求不滿。” 嬴西洲一本正經地道:“蘭猗並非嘉徵,即便是同一副肉身,蘭猗亦非嘉徵。” 寧嘉徵挑起嬴西洲的下頜,忍不住調戲道:“西洲當真是貞潔烈夫。” “吾心悅於嘉徵,只與嘉徵交尾。”嬴西洲嗓音微啞。 不久之前,他強行收起倒刺,抽身而出,向寧嘉徵證明了自己的忠貞不渝。 “我亦心悅於西洲,只與西洲交尾,若非西洲,我絕不會變作斷袖。”寧嘉徵牽著嬴西洲的手,上了床榻,緊接著毫不猶豫地低下了首去。 嬴西洲猝不及防,伸手阻止道:“嘉徵,切勿勉強自己。” 寧嘉徵拍開嬴西洲的手,鄭重其事地道:“絕無勉強,我想試試。” 嬴西洲憂心忡忡地道:“當真不勉強?” “別擔心我,西洲不許反抗。”寧嘉徵張口嚐了,當然不是什麼好滋味,但不噁心,一點都不噁心。 下一息,腦中不受控制地竄出了奚清川強迫他的情狀。 他並未感到恐懼,只是認為要是換作奚清川果然噁心得想吐。 嬴西洲輕輕地揉著寧嘉徵的發頂,關切地道:“嘉徵,你還好麼?” 寧嘉徵含含糊糊地道:“我很好。” 他的確很好,與嬴西洲所說的一樣,此事乃是閨房之樂。 半晌,他抬起眼來,問嬴西洲:“我做得不好麼?為何無甚變化?” 嬴西洲坦白地道:“吾甚是擔心嘉徵,無暇感受。” 寧嘉徵莞爾道:“西洲不必擔心我,只管感受便是。” “好。”嬴西洲一口答應了,他心悅於寧嘉徵,不想辜負寧嘉徵的努力,又不願寧嘉徵有半點不適,陸陸續續地向寧嘉徵確認了好幾遍,方才放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