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倘使得了窮奇的道行,再略施小計,便可得到蘭猗了。 到時候…… 到時候…… 心口驟然一疼,他不是正春風得意麼? 寧嘉徵提劍貫穿了奚清川的心口,其實憑他現下的實力要堂堂正正地打敗奚清川並不容易。 但不容易不意味著他會認輸,亦不意味著他會向嬴西洲求救。 奚清川的劍已嵌入他的身體,他手中施力,拔出劍來,正要奪了奚清川的劍,奚清川卻是乘勢直逼他的脖頸。 他不得不先行閃避,同時,他手中的“牽機”從奚清川心口退了出來。 他端詳著嗜了血的“牽機”,闔了闔眼,繼而便是一招玉石俱焚的“我自重華”。 爹爹死前用過“我自重華”,他為了救爹爹,亦用過“我自重華”。 當年的他無異於蚍蜉撼樹,而今的他較蚍蜉好了不少。 “我自重華”使得他全身筋脈逆轉,他疼得厲害,唇瓣染紅,不過他心志堅定,顧不上疼,便不覺得疼了。 區區被貫穿心臟當然要不了奚清川的性命,但失血過多會要了奚清川的性命。 奚清川為了早些結束寧嘉徵的垂死掙扎,陰招百出。 寧嘉徵到底稚嫩,一轉眼,身上便破了無數口子。 黃狸花目眥欲裂:“嘉徵……” 寧嘉徵又對著他搖了搖首,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穆音見狀,嗤笑道:“好一個一代宗師,下手如此陰損。” 其餘人紛紛附和:“太陰損了。” 奚清川天經地義地道:“成王敗寇。” “是呀,成王敗寇。”寧嘉徵劍風陣陣,由於身法太快,化出無數人影來。 “娘子當真識趣。”奚清川勝券在握,定睛一瞧,窺得寧嘉徵的破綻,手一抬,便掐住了寧嘉徵的脖頸,並將其提了起來。 寧嘉徵不由想到了當年被奚清川掐著脖頸,提起來的孃親。 奚清川正得意洋洋,後心驟然一疼。 他這才發現寧嘉徵手中的“牽機”不見了。 顯而易見,寧嘉徵是故意被他所俘獲的。 他左手向後,欲要制住“牽機”,未成,反是教寧嘉徵從他手中掙脫了。 寧嘉徵對著奚清川便是一掌,直將奚清川往“牽機”送。 下一息,“牽機”再次貫穿了奚清川的心臟,與此同時,寧嘉徵乾淨利落地剜出了奚清川的內丹。 他斜了奚清川一眼,便將這內丹碾作了齏粉。 齏粉劈頭蓋臉地灑了下來,奚清川猝不及防,雙目圓睜。 “成王敗寇。”寧嘉徵一腳將奚清川踩在了塵土中,倨傲地道,“我是王,你才是寇。” 奚清川滿面齏粉與土灰,心口淌血,正想著要如何脫身,竟聽得寧嘉徵道:“七日後,我與西洲將在重華樓拜堂成親,望諸位賞光。” 西洲?西洲不是一隻會講人話,卻變不出人形的黃狸花麼? 嬴西洲從九天玄宗眾人中走了出來。 卻原來西洲是個人? 韓玉錯愕地道:“師孃要與小師弟成親?” 卻原來,所謂的西洲竟是奚清川的小徒兒? 那黃狸花為何亦喚作“西洲”? “不準喚我‘師孃’。”寧嘉徵左手牽了嬴西洲的手,右手提劍,抵著奚清川的咽喉,“奚宗主作惡多端,我便不請奚宗主了,至於九天玄宗麼?奚宗主毋庸操心,我會好生打理的。” 蘭猗目前下落不明,既然蘭猗將現身於九天玄宗,待他與嬴西洲成了親後,自是去九天玄宗來得方便。 話音未落,他方要了結了奚清川的性命,豈料,韓玉撲上前來:“請寧宗主饒師父一命。” 一直在一旁觀戰的隋瓊枝氣憤地道:“你的好師父害死了我爹爹與三位師兄,你哪裡有臉讓我阿兄饒你的好師父一命?” 韓玉終究不忍見師父斃命,辯解道:“或許師父當真以為楊長老是被……” 隋瓊枝指著韓玉的鼻子道:“胡說八道。” 寧嘉徵不為韓玉所動,由於韓玉護著奚清川,索性先是斬下韓玉的右臂,接著砍下了奚清川的頭顱。 頭顱滾落,死不瞑目。 望仙山的斷言不假,奚清川果然成不得仙。 寧嘉徵心下痛快。 而韓玉則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斷臂,不敢置信。 “故意選在前夫頭七,與新歡成親,好狠的心哪。” “什麼前夫,是殺父兇手。” “奚清川這個小徒弟從來不見過,不知是何時拜入九天玄宗的,又是何時與當師孃的寧嘉徵勾搭上的?” “指不定成親前就勾搭上了。” “一群只會嚼舌根的廢物。” “你才廢物,有種你們上去和寧嘉徵打。” “興許是寧嘉徵琵琶別抱了,嫌奚清川礙眼,所以才演了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