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清川”變出滿面的符紙來,睜眼說瞎話:“為師從未揭下過符紙。” 韓玉眨了眨眼,暗道:我適才看岔眼了? “七七四十九個時辰一到,必然見效,弟子對師父有信心。“ “奚清川”嘆了口氣:“為師對自己倒是沒什麼信心。” 韓玉鼓勵道:“師父莫要灰心。” “奚清川”換了話茬,朝著韓玉身後招了招手。 韓玉回過首去,瞧見一面生的少年。 “奚清川”介紹道:“這是為師新收的徒兒,喚作‘嬴西洲’,勞你照看他。” 韓玉面上領命,心下生疑。 師父當眾自瀆一事已然人盡皆知,為何還會有人願意拜入師父門下? 不對,不對,他作為師父最疼愛的弟子,豈可如此腹誹師父? 足足七七四十九個時辰後,韓玉親手從“奚清川”面上揭下符紙,繼而打量著“奚清川”道:“師父感覺如何?” “奚清川”回道:“無用。” “當真無用?”韓玉不信,“但在這七七四十九個時辰間,師父並未當眾自瀆。” “奚清川”苦笑道:“不過是拼命壓抑罷了。” 韓玉垂首喪氣地道:“弟子再去尋別的法子。” “不必了,退下吧。”“奚清川”不耐煩地道。 寧嘉徵從房中走出來,望著韓玉的背影道:“韓玉是個好徒弟,可惜有眼無珠,以致於受奚清川蠱惑,助紂為虐,不知待我揭發奚清川那日,他會是怎樣的反應?” “奚清川”對此不感興趣,換了話茬:“你日日勤勉,奈何筋脈盡損,必須進補些天材地寶,你既不願飲吾的血,且不屑於服用奚清川的珍藏,我們一道下山尋‘相思骨’可好?” ——“相思骨”乃是一味草藥,其色如相思豆,其形似人手骨,故名曰“相思骨”。 寧嘉徵不答,嫌棄地道:“莫要用這張臉與我說話。” 待得奚清川醜陋的面目消失無蹤,他方才啟唇道:“這世間真有‘相思骨’?” 嬴西洲頷了頷首:“有。” “好,我同你下山尋‘相思骨’,但你須得向我保證,除非必要,切莫出手幫我,我想憑藉自己的力量,尋得‘相思骨’,打敗奚清川。”言罷,寧嘉徵頓然覺得自己說了大話,他眼下連功夫高強些的凡人都制服不了。 前幾日,他甚至還揚言要幫著嬴西洲對付魔尊蘭猗,實乃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蠢材。 嬴西洲寬慰道:“你將吾當作靈器便是,使用吾理所應當。” “西洲願意讓我挼,願意讓我騎,還自請做我的靈器,莫不是被我迷住了?”寧嘉徵矯揉造作地向著嬴西洲拋了個媚眼,而後忍不住笑了。 嬴西洲苦思冥想了一番後,肅然道:“吾不知自己是否被你迷住了,吾只知吾望你能早日得償所願。” 寧嘉徵喃喃自語地道:“我早日得償所願,你便能早日離開我了。” “並非如此,吾只是想見識見識那個神采飛揚,不知天高地厚的寧嘉徵。”嬴西洲摸了摸寧嘉徵的髮絲。 聞言,寧嘉徵心下的不快頓時一掃而光,接著踮起足尖,比劃了一下自己與嬴西洲的身量,道:“我何時方能長得與西洲一般高?” 嬴西洲回道:“嘉徵年紀尚小,定能長得與我一般高。” 寧嘉徵抿了抿唇瓣:“我若能長得與西洲一般高,便較那奚清川高了。” 想來不止是修為,寧嘉徵處處都想勝過奚清川。 “嘉徵與奚清川的身量相差無幾,不日便能較奚清川高。”嬴西洲直言不諱地道,“其實嘉徵不必太在意身量,嘉徵那物遠勝於奚清川,本就足夠教奚清川惱火了,更何況眼下奚清川成了閹人。” 寧嘉徵面染桃花:“西洲說話真中聽。” “吾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嬴西洲一臉正直。 寧嘉徵情不自禁地踮起足尖來,親吻嬴西洲的唇瓣。 一吻未畢,一陣足音由遠及近。 寧嘉徵微微喘著氣,分開了自己與嬴西洲的唇瓣。 下一瞬,眼見嬴西洲變作了“奚清川”,他連連後退。 韓玉向“奚清川”稟報道:“南天盟盟主周老求見。” 這三年來,寧嘉徵未曾見過周老,只從奚清川口中聽到過周老的境況。 由於周老說過可做主為他退婚,奚清川不喜周老。 奚清川曾沾沾自喜地炫耀其害得周老在南天盟舉步維艱,亦曾提過周老不信爹爹實乃人面獸心之徒,不死心地調查著楊長老及其重孫女一案,可惜周老就算掘地三尺,都不可能查出並非爹爹所為的證據,可謂是徒勞無功,其還曾得意周老每回來九天玄宗,俱被其拒之門外。 三年前,周老是他惟一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