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隋瓊枝還要再言,他柔聲道:“瓊枝,聽話。” 隋瓊枝癟了癟嘴巴:“嗯,我聽話,阿兄……” 她抱了抱阿兄:“你定要早些回重華樓,縱然你一事無成,爹爹都不會責怪你的,你別對自己太過嚴苛。” “嗯。”寧嘉徵催促道,“你們快些收拾收拾吧。” ——窮奇曾說過魔尊蘭猗將會現身於九天玄宗,孃親、小妹以及“王不留行”離開九天玄宗會安全些。 “沒什麼可收拾的,三年前,我們雙手空空地來了這九天玄宗,三年後,雙手空空地走便是了。”隋華卿注視著寧嘉徵,一字一頓地道,“徵兒,多加保重。” “孃親毋庸擔心我。”寧嘉徵把玩著窮奇道,“有西洲在,我定安然無虞。” 隋華卿叮囑道:“徵兒,你並非女子,那處原就不可用於交合,必須節制些,勿要放縱,過多無益。每回雲雨過後,定要弄乾淨,否則,你怕是會生病。” 寧嘉徵猝不及防,頓時面紅耳赤,乖乖巧巧地道:“孃親,兒子記下了。” 隋華卿又對窮奇道:“西洲,我便將徵兒交付於你了,勞你看顧徵兒,切勿讓別人欺負他。” 窮奇從寧嘉徵掌心一躍而下,化出人形來,正色道:“放心。” 作為母親,隋華卿如何放心得下? 她嘆了口氣:“徵兒貪吃,愛玩,愛鬧,有時候脾氣不好,望你勿要同他置氣。你們雖不是真正的夫夫,但到底是露水夫夫。夫妻間的相處之道是互相體諒,互相包容,想來夫夫間的相處之道亦然。” 嬴西洲瞧著寧嘉徵,言簡意賅地道:“嘉徵很好。” 短短四個字教寧嘉徵更害羞了些。 “我與枝兒這便走了。”隋華卿看都不看地上的奚清川一眼,轉身走在了前頭。 奚清川正含著自己的男性尊嚴,面色漲紅,難受得流出了淚來。 隋瓊枝狠狠地踹了奚清川一腳,方才抱著“王不留行”,跟上了孃親。 寧嘉徵與嬴西洲一道送別隋華卿,隋瓊枝以及“王不留行”,一直送到了山腳下。 寧嘉徵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尚未為他們介紹,遂指著嬴西洲道:“孃親,小妹,他喚作‘嬴西洲’。西洲,我孃親喚作‘隋華卿’,小妹喚作‘隋瓊枝’,爹爹與世間其他男子不同,不認為女子低男子一等,亦不認為孩子須得跟爹爹的姓,所以我跟爹爹的姓,而小妹跟孃親的姓。我爹爹喚作‘寧重山’,我的家名為‘重華樓’,‘重華樓’便是從‘寧重山’與‘隋華卿’中各取一字。” 嬴西洲陡然覺得自己正同寧嘉徵談婚論嫁,不然,寧嘉徵何故說得這般仔細? 寧嘉徵接著道:“這毛色黯淡,毛量稀疏的鬆獅喚作‘王不留行’,擅長恩將仇報,我為她取了這麼霸氣的名字,她居然連毛毛都不讓我碰。” 我油光水滑,蓬鬆豐盈。 “王不留行”不滿地衝著寧嘉徵“汪汪汪”,一觸及寧嘉徵的視線,即刻認慫了。 寧嘉徵伸手去摸“王不留行”,不出意料地被“王不留行”躲過了。 待他大功得成,定教“王不留行”來不及躲。 嬴西洲心道:為何嘉徵執著於摸“王不留行”,難不成吾的手感及不上“王不留行”? 隋華卿實在放心不下:“徵兒,孃親不如留下可好?” “不好。”寧嘉徵矢口拒絕。 “那本女俠留下保護你吧。”隋瓊枝豪氣干雲地道。 寧嘉徵取笑道:“你這女俠還得好好練練。” 隋瓊枝氣鼓鼓地道:“阿兄,你看不起本女俠是會遭天譴的。” “是麼?”寧嘉徵東張西望,“天譴呢?” 天上應聲打了一記悶雷。 隋瓊枝志得意滿地道:“本女俠言出法隨,不是你這等凡人能詆譭的。” 寧嘉徵點了點隋瓊枝的鼻尖,失笑道:“是,隋女俠你言出法隨,孃親便麻煩你照顧了。” 隋瓊枝驟然眼淚汪汪:“我不想離開阿兄。” 寧嘉徵為隋瓊枝揩去眼尾的淚珠:“我有我要做之事,瓊枝亦有瓊枝要做之事,我等著看瓊枝重建的重華樓,一定遠勝從前。走吧。” 嬴西洲變出了一駕馬車來,又將一疊銀票塞進了隋華卿手中。 隋瓊枝打趣道:“哇,阿兄,你這夫婿當真是出手闊綽,你攀上高枝啦。” 寧嘉徵固然不反感與嬴西洲交歡,但他並不心悅於嬴西洲,更不準備與嬴西洲天長地久。 是以,嬴西洲算不得他的夫婿,該算他的姘頭。 但嬴西洲的體貼,他是受用的。 他不反駁小妹的話,笑吟吟地道:“快些走吧。” 隋華卿與隋瓊枝上得馬車,一起朝著寧嘉徵揮手:“再會,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