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厲聲打斷道:“閉嘴,自甘墮落的賤婦。” 楚卓溫柔小意地道:“為了以示對我的忠心,夫君將這騷蹄子的臉劃花如何?” 左右已嘗過滋味了,林塵並不覺得可惜,自不會手軟:“為夫聽憑娘子差遣。” 楚卓將手中的劍奉予林塵,林塵提劍,毫不猶豫地向著無辜的花娘而去。 穆音終是看不下去了,一劍刺向林塵。 至於花娘自是趁機逃命去了。 楚卓大驚失色:“穆音,你做什麼?” “連姨母都不喚了麼?”穆音嗤笑,“無可救藥。你孃親,我姐姐不在了,我這個當姨母的須得好生教導你,先從蠱惑你心神的這個禍害起吧。” 林塵修為不高,三腳貓的身手不被穆音看在眼中。 穆音三兩招制服了林塵,方要一劍了結了其性命,怎料後心突地一涼,所幸傷口不深,要不了她的性命。 她回過首去,映入眼簾者果真是楚卓,楚卓手中執著從髮髻上拔下來的珠釵,她清楚地記得這珠釵是楚卓及笄那年,她親自尋來上好的南海珍珠,命大家所打造的,價值不菲,當時,楚卓雙目發亮,愛不釋手。 世事無常,現如今的楚卓成了腦中只有情愛的廢物,恐怕早已記不得這珠釵的來歷了。 姐姐生的究竟是女兒,抑或催命符? 她用力地扣住楚卓的手腕,逼得楚卓鬆開了手,繼而凝視著楚卓,一字一頓地道:“他對你全無真心,遲早有一日,他會拋棄你這個娘子。” 楚卓壓根不信:“夫君他愛我至深。” “被哄騙幾句,便深信不疑的你真是蠢鈍可憐。”穆音拔出珠釵,釵身鮮血淋漓,她將珠釵攏在掌中,用力一捏,珠釵當即不成樣子了。 上好的南海珍珠紛落,發出陣陣脆響。 楚卓氣急:“穆音,你竟敢毀我的珠釵,你可知這珠釵是何等名貴?” “清楚得很。”穆音含笑道,“價值十兩金。” “你怎會……”楚卓猛然想起被毀去的珠釵便是面前的穆音所贈。 “我怎會知曉這珠釵的要價?”穆音懶得再同楚卓廢話,一掌逼退楚卓,施展身法追上欲要逃走的林塵,不由分說便是一劍。 楚卓生怕夫君殞命,操起一邊的燭臺,拔了散發著甜香的紅燭,進而又往穆音後心刺去。 適才她未能了結穆音的性命,是她心不夠狠,這一回,她絕再不會失手。 穆音眼疾手快,一手提劍劈向林塵,一手掐住了楚卓的脖頸。 她不是什麼絕世高人,幸而楚卓與林塵皆沉溺於男歡女愛,不思修煉。 楚卓眼見自己與夫君將雙雙枉死於穆音手中,哀求道:“姨母,成全我們吧。孃親地下有知,必然希望姨母成全我們。” “你以為你提及姐姐,我便會心軟?不孝女,不想著為爹孃報仇雪恨,竟然還想著同滅門仇人卿卿我我。”穆音手下施力。 然而,下一息,一陣白霧突地向她傾覆而來。 須臾,她便什麼都瞧不見了。 她鎮定如常,就算她失明,就算她喪命,她都要拿楚卓與林塵陪葬。 姐姐怪她也好,不怪她也罷,她絕不能留著楚卓這個禍害。 只可惜,不久後,她便一點氣力也無了,彷彿用於支撐這副肉身的骨頭被一根不剩地抽了出來。 她掐著楚卓脖頸的手被迫鬆開了,與此同時,林塵後退數步,遠離了她的劍尖。 她惟能以劍撐著自己的身體。 楚卓死裡逃生,撲進林塵懷中,委委屈屈地啜泣著。 林塵輕撫著楚卓的背脊,濃情蜜意地安慰著。 穆音能清晰地聽見林塵的情話,噁心得教她意欲作嘔。 她甚是奇怪,這林塵已然得到了楚家的藥典,何故還表現得對楚卓滿腔深情? 林塵莫不是還貪圖楚卓的顏色?念著一夜夫妻百日恩?抑或楚卓對於林塵而言尚有什麼利用價值? 楚卓俏生生地笑著,提劍將穆音穿心。 確如她之前的決心,這一回她並未失手,一劍穿心。 穆音目不能視,但足音一起,她便知楚卓與林塵定然笑語晏晏,相攜而去了。 少頃,一切歸於寂靜,惟有“滴答滴答”的聲響不絕於耳。 她抬手捂住了傷口,血液奔湧不休地穿過她的指縫,滴墜於地。 她想她興許會命喪於此,她不甘心,她從小是與孿生姐姐一道長大的,姐姐僅僅早一盞茶降生,卻處處讓著她,即使是出嫁後,姐姐亦事事想著她。 現如今,姐姐屍骨未寒,姐姐的親生女兒便與殺害姐姐的兇手風流快活去了,她絕不容許。 但是不管她如何不甘心,神志仍是一點一點渙散了。 她的粗末修為救不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