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別自欺欺人了,”有人聲從門口傳來,穹波轉頭一看,是瑪降仲巴傑!
“上天已經安排了小勃律的命運,她給了小勃律絲綢之路的財富和榮耀,卻吝嗇地沒有給予你們強大,這就象給予螞蟻一顆明珠,但卻又將兩隻大象放在它的旁邊,嘿嘿,就註定你們要蒙受災難……”,瑪降仲巴傑輕輕推開穹波的刀,穹波喘著粗氣,垂下了刀尖,“要怪你就怪作弄人的上天吧,你要想擁有明珠,只有趴在某一個大象身上,雖然去哪裡由不得你,但至少可以把寶貝抱在懷裡,讓它看起來還是你的。你的祖先,你引以為自豪的祖先,包括你的父親,都是這麼做的,只是他們選的大象不同而已。這個,倒是你們小勃律的自由……”瑪降仲巴傑加重了最後一句的語氣,嘴角掛著嘲弄的笑意,看著公主皎潔美麗的臉由紅變白,又由白變青……“不要說我騙你,公主應該記得你那個叫沒謹忙的曾祖父吧,他巴巴地跑到唐朝皇帝那裡獻媚,又討封號又得重金,還將軍隊編為聽唐人差遣的狗屁‘綏遠軍’,切,為唐人守衛遠離他們京師九千里的‘邊’,哈哈!我吐蕃自然容不得,發兵征討,拔九城,嚇得你曾祖父一個勁地向唐人求援,他也知道作為一隻螞蟻只有引得兩隻大象血拼才有存活的餘地,你的父王也高明不到那裡去,他也想在吐蕃和唐之間挑來挑去,喝點雙方的血充飢!苟延殘喘而已!”
“只不過上次你們所謂的無敵大軍慘敗於唐朝北庭都護府區區四千兵力,被殺得丟盔棄甲,遺屍過萬。而今天你神勇過人的瑪降仲巴傑大人親手經營的,號稱固若金湯的連雲堡也頃刻將傾,看來我們小勃律確是選錯了大象!”公主的臉色恢復了正常,開始反唇相譏,“唐人雖然也沒安好心,但至少也算禮數週全,信守承諾,求援則援,賜封即封。不象吐蕃,明明是對我小勃律垂涎三尺,攻城掠地,屠戮成性,卻還假惺惺地說是借道去攻安西!”
瑪降仲巴傑看著浩氣千雲的公主,滿臉愕然,他顯然低估了對方,沒想到小勃律這樣的彈丸之地,居然會有這樣出色的女流之輩,其遠見卓識才學膽略當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居然還以為這個公主只會閉門苦讀佛經而已!穹波嘴裡低沉地怒罵一句,重新揚起了刀,他似乎沒那麼有決心,握刀的的手舉得很慢,瑪降仲巴傑嘆了口氣,擋住了王子的手臂:“且慢,王子別忘了我說的話!再說現在你也殺不了她了,宮外已經站滿了小勃律計程車兵,他們不再聽從我的命令,叫嚷要誓死保衛他們的神花公主,差點和赤德格贊他們動起手來,不然我怎麼會在這裡!”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幾名小勃律將領在門外和赤德格贊一干吐蕃將領推搡起來,叫罵聲和拔刀出鞘的聲音不絕於耳。
阿米麗雅輕蔑地掃了瑪、穹二人一眼,整整衣冠,挺胸走出了寢宮。院子裡立刻歡聲雷動。“公主!公主!”宮外的小勃律士兵們齊聲高呼,“我們願意為你奉獻生命!”
“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要你帶著公主突圍了吧?”瑪降仲巴傑低聲對穹波說,“她是我們的一副好籌碼!”穹波看著傲然挺立的公主,緩緩還刀入鞘,心裡湧出一股說不出的酸楚,也許公主說得對,他們原本就不該在一起!
連雲堡城頭飄起了白旗,原有的戰旗都降了下來,被扔進了火堆。城門在夕陽中嘎嘎地開啟了,一隊沒有兵器和戰甲的吐蕃騎手垂頭喪氣地列隊而出,緊跟其後的是裝滿軍械糧草的車仗,吐蕃人降了!未等隊伍走近唐軍陣地,大批扶老攜幼的百姓便從軍隊兩側奔湧而出,一時間呼兒喚女,哭爹喊娘亂成一團。
田珍、席元慶、賀婁餘潤各率三路人馬呈倒品字陣型在城外迎降,看見裝滿輜重的車隊和揹負細軟的百姓,劫掠成性的番兵首先按捺不住,紛紛吵嚷著要衝上去搶奪。“好啦!大傢伙也憋壞了,讓健兒們痛快痛快吧!”賀婁餘潤拉住不斷刨蹄的坐騎,對田、席二將說,“反正大帥已經叫我們盡情衝殺進去了……”
“是啊,大帥在連雲堡上說了,不管吐蕃是否投降,一律格殺勿論,連雲堡要雞犬不留!”席元慶心也癢癢,“和這些蠻夷講什麼客氣!乾脆衝上去算了!聽說連雲堡商賈雲集,極有油水……”
“慌什麼!還沒看見他們的主帥出來!”田珍止住二人,“待他們主力出來殺他們個落花流水,那時什麼都是咱們的!”
說話間,鬧嚷嚷的百姓已經湧進唐軍右翼番兵陣形中,想從大軍縫隙處逃出城去。“賀婁餘潤,快回去整隊,任何人不得動,違令者斬!”田珍皺緊了眉頭。
一臉惱懊的賀婁餘潤只的策馬回到自己陣形中,大叫